顧秋發現,這兩天林矜竹身上的體溫比以往要低了一些,尤其是每天早上,一來學校的時候,林矜竹的手簡直冷得像冰。
以至于每次顧秋需要暖上好久,那雙手的溫度才會重新回溫。
“真奇怪,怎麼這幾天的手這麼冰呢。”顧秋念叨着,并看向自己身旁的omega。
在自己的督促下,林矜竹已經穿着一件厚厚的外套,脖子上還圍了一條紅色的圍巾,與對方那張如霜似雪的臉形成強烈的反差。
就算是在深秋,這也是很暖和的裝扮。
可即使這樣,顧秋手底下所感受到的溫度依舊冷冷的。
林矜竹體寒這件事,顧秋一直都知道,小時候林矜竹發了場高燒,燒退之後身體就經常發冷。
後來在她的照顧下,林矜竹這種症狀已經好很多了,但這些天下來,怎麼感覺林矜竹的身體情況重新倒退回那時候了。
顧秋本能有些擔憂,好幾次試圖談論起這個話題,林矜竹也都緘默不語。
看來林矜竹又有什麼事情瞞着自己。
顧秋不由想起這兩天林矜竹總去柳家的事情,和林矜竹一起長大,她對林矜竹家裡的情況也算了解。
柳家的家教很嚴,從小就是這樣,林矜竹和家裡的關系算不上親近,搬出來後,和那邊的聯系也一直比較少,最近接二連三地被接回柳宅,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顧秋思索着,并悄悄瞅了一眼旁邊的omega,這節課是素控課,林矜竹在自己身邊認真聽着課,桌面上那雙做筆記的手已經被她捂暖了。
顧秋一手撐着下巴,另一隻手的手指節奏性的輕點桌面,豔麗的狐狸眸微眯,顯出一絲狡黠來。
她暗自盤算,柳家的事,既然林矜竹不告訴她,那她可就隻好動用自己的人脈了。
選修素控課,簡意開始在台上講述着這次的知識點,她是帝都研究院的前研究員,專攻信息素方面,因着這層關系,相比其他教師,除了上課必須要講的部分外,她難免延伸到更多深奧的方面。
“人們如今對信息素等級的劃分,是基于如今發現的信息素最高數值,并對其進行排列。”
“事實上,在研究院數十年的研究裡,我們發現我們的生物個體至今都在進化,隻是這點進化是緩步進行的,是幾不可查的,也是悄然無聲的。”
“就如同樹的生長,你每天去看,去研究,可能用肉眼發覺不到它的變化,因為你已經習慣了這點緩慢變化的存在。”
“直到某一天,你将這些數值,同這棵樹的第一天數據相比,你就會蓦然發現,這棵樹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我們将如今帝都人民的信息素同一百年前、兩百年前的信息素信息相比,發現了其中已經有衆多不同。”
“這說明我們的信息素在進化,于是,信息素的最高等級,從原本的A級,變為S級,再變為如今的3S級。”
簡意的嗓音成熟穩重,她講述的聲音,能把人不自覺帶進去。
當她說到3S級時,班上所有的人都看向顧秋和林矜竹,斯維爾學院罕見的3s級alpha和頂級omega,如今就在這個班上。
簡意的視線也掃過兩人,然後繼續說道:“數據庫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這也是為什麼,斯維爾學院乃至整個帝都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進行一次信息素的采集,這些數據,是我們用來佐證進化的重要依據。”
“即便如此,也還是可能存在一些我們至今未發現的進化與改變。”
“和信息素的探索,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也是一個辛苦的過程。”
她研究了數十年,眼尾的皺紋與隐隐的白發,便證明了這一句話。
……
到了課間的時候,林矜竹放下筆,站起了身,她拿過桌上的粉色保溫杯,随後就在座位旁靜靜站着。
她手上的保溫杯很新,粉紅色的杯子顔色過于粉嫩,和林矜竹自帶的氣質并不搭,如果仔細觀察,就可以注意到顧秋桌上有個款式相同的藍色杯子。
由于林矜竹這兩天身上總冷,這兩個保溫杯是顧秋隔天帶來的,她在林矜竹清淩淩的眸光裡,将粉色的那款放在對方面前,帶着笑,說道:“林矜竹,這幾天,要多喝熱水,我會和你一起的。”
林矜竹則是垂眸看了眼杯子,并未說話。
起初林矜竹并不适應,捧着保溫杯去接熱水這種事情她也做的不習慣,可這種事情,有顧秋陪在一起,也沒有那麼另她排斥。
她如今靜靜站着這,如果是以往,看見她拿起杯子,顧秋早就笑着一起了。
但這一次,顧秋卻沒動。
林矜竹最開始在原地等了兩秒,見顧秋還坐在位置上,絲毫沒有跟着一起的打算,唇角微抿,斂下眼眸,最終什麼也沒說,隻是默默又拿起顧秋的水杯,然後轉身走了。
教室裡,其他人從課堂的内容回神,見到這一幕,開始面面相觑,因為念着3s級alpha感知能力強,她們不敢在教室當衆議論,便紛紛打開光腦的私聊。
:哇塞,稀奇啊,今天顧秋和林矜竹居然不是一起行動了。
:這不是很正常嗎,就算關系再好,也得有自己的私人空間啊。
:不就是沒一起去打水嗎,用得着這麼吃驚嗎?
:可對比起她們之前的黏糊程度,也很難不吃驚吧。
:話說,我總感覺顧秋和那個轉來的梁歲歲之間,是不是有點什麼啊?
:沒有吧,雖然前幾天論壇讨論的沸沸揚揚,但梁歲歲才轉來幾天啊,我以為這是大家說笑着玩的呢,沒想到你還真的當真了啊。
:其實也不是沒可能吧,現在還不知道梁歲歲和顧秋的信息素匹配是多少,萬一很高呢。
:的确,信息素匹配值很高的話,很容易被彼此有好感。
:斯維爾的信息素采集下個月才開始,搞得我現在就有點好奇了。
:現在都月中了,離下個月也沒多久了,而且月末還會有第二批特優生轉入斯維爾,到時候也會參與信息素采集的。
:說到特優生,我很好奇招進來的這些特優生都是依據什麼标準,我外班的朋友和梁歲歲分到了一個小組,聽說梁歲歲什麼都不會,還不肯學,這幾天更是好幾節課都沒上,不知道跑哪去了。
:不知道。
……
班上的人暗地裡聊得熱火朝天,這邊顧秋操控着光腦,對這些談話内容渾然不知,她趁着林矜竹不在的這點時間,從通訊列表裡翻了翻,終于找到自己的人脈,然後發了條消息過去。
:喂,在嗎?
對面很快回複。
:哇哇哇,顧秋姐,這麼久,你可終于想起還有我這号人了,這次有什麼能為你效勞呀?
顧秋回道:我想問問關于你表姐的事情。
是的,她的人脈,就是林矜竹的表妹,柳家旁支的孩子柳織枝。
另一邊,裝修可愛精緻的公主房裡,臉上稚氣未褪的柳織枝托着下巴,盯着這行字,她歪了歪腦袋,頭上的丸子發型随之微晃,她回道:好好好,我就知道又是關于我表姐的事情。
她控訴道:顧秋姐,果然我就是你的工具人吧![流淚JPG.]
顧秋平常極少找她,一找她聊天,就是問她表姐的事情。
柳織枝現在有明确的證據懷疑,當初顧秋主動加她好友就是打得這個算盤!就是想要更了解她的表姐!
她這個可憐的小工具人呀,再這樣下去,她真的要傷心了!
隻是這傷心還沒被柳織枝努力醞釀出來,下一秒,她就又看見顧秋發來了消息。
:想要“光星”的最新光腦嗎?現在還沒有對外發售,我可以送你。
柳織枝将腦袋湊近,盯着這張字,本就不存在的傷心一掃而空,眼裡冒出驚人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