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這樣罕見的時刻,讓顧秋有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心口處脹脹的。
她沒有再離開,而是半蹲在床邊,下巴支在床單上,腦袋微側,問:“林矜竹,你是不是害怕呀?”
剛從祖祠出來,正發着燒,又不在自己最熟悉的環境,林矜竹可能是心裡有些不安和害怕。
要不然怎麼會突然拉着她,想讓她陪呢?
林矜竹沒有答話,顧秋便彎着眼,繼續說道:“好啦,你不用怕……”
話音還未完全落完,便驟然停住了。
她的耳垂傳來一個柔軟的觸感,是林矜竹的指腹。
林矜竹在床上垂着眼,就這樣驟然伸手,揉着顧秋露出來的耳垂,那裡沒有耳飾,白皙的耳朵幹幹淨淨。
“不見了。”林矜竹低聲說。
她送的耳釘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你新送我的那個耳釘嗎?”顧秋愣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還在呢,我隻是現在沒戴。”
說完,她伸手拉開一旁的床頭櫃,将自己的首飾盒拿了出來,握着林矜竹的手,将那枚卡羅拉耳墜輕輕放在林矜竹的手心裡。
“你看,你送給我的東西,我都有好好收着的。”顧秋的語氣十分驕傲。
她一直都有好好珍惜林矜竹送給她的東西的!
但林矜竹隻是簡單看了眼手裡的耳墜,很快又将目光落回顧秋臉上。
這次她看了很久,然後認真說道:“很漂亮。”
說這句話時,她的瞳孔幽深,臉頰還帶着餘燒的淡紅,像是初春還未綻開的桃花。
顧秋唇角的弧度加深,開心說道:“當然漂亮了,這可是你送給我的呢。”
林矜竹又伸手,這一次,指尖落在了顧秋的側臉,輕輕劃着。
她的聲音很淡,卻透着一股别樣的執拗:“是我的。”
以往溫涼的手指觸感,因為還帶着餘燒,溫度罕見地高了些許,看着林矜竹那雙眼,顧秋莫名覺得被碰到的地方在發燙。
但聽了林矜竹的話,她很快将這點情緒撇開,哼哼了一聲,糾正道:“不對,林矜竹,這耳釘你送給我,那就是我的了。”
“……傻狗。”
“我不傻。”
“你傻。”
“我真的不傻。”
“你就是傻。”發燒的林矜竹變得有些執拗,居然開始和顧秋争論起了這個幼稚的話題。
争到最後,顧秋隻得重申道:“我一點也不傻,而且,就算我是傻狗,你一樣也會很喜歡我的,對不對。”
她脫口說出這句話,并沒有其他的意思。
隻是林矜竹突然不再答話了,空氣一時陷入詭異的安靜裡。
顧秋眨眨眼,後知後覺地察覺出,朋友之間用“喜歡”這個詞好像有點越了界,添了一絲不該有的暧昧。
雖然她和林矜竹之間的匹配度隻有百分之五,根本達不到成為伴侶的條件,但她莫名擔心林矜竹會誤會,連忙道:“其實我的意思是,朋友間的那種……”
她還未說完,就被林矜竹的話打斷了。
“喜歡。”
林矜竹的話很悶,很沉,但也很認真。
說這句話時,那雙眼睛帶着某種複雜的情緒,正盯着顧秋。
顧秋不知為何,耳根有些犯熱,她别别扭扭地移開眼,想道,林矜竹說的喜歡,怎麼像是告白似的。
……
夜深了,她們沒有繼續聊上太久,林矜竹很快就抵不住藥效,困意湧了上來。
她閉上眼,眉頭還是下意識微微皺着,帶着一絲不安穩。
顧秋一直在床邊陪着她。
半昏半醒間,她能感受到顧秋在輕輕拍被子,低聲哄道:“睡吧睡吧,林矜竹,我在這裡陪着你呢,很快就不燒啦,睡一覺,第二天起來就不難受了。”
“沒事的,沒事的……”
漸漸的,她皺着的眉頭松散開來,最終,伴着這道聲音陷入深度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