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本宮留有體面,還不快些出來認罪,要是等會兒被搜出來可就罪加一等了。”
“瑞妃可是在尋我?”
雲柔哲從假山後鎮定地走到明處,讓瑞妃有點意外。
“那奸夫何在?”
“瑞妃誤會了,我隻是去鏡花宮探望容妃,返途中遇見花妖作祟,故暫且在假山後躲避。”
瑞妃身邊的太監立刻跑到假山後查看,确實空無一人。
“蕙妃還真有能耐偷天換日,可惜本宮的宮女根本沒看見什麼花妖,隻見到蕙妃與一男子私會于假山之後呢。”
瑞妃示意身邊的淩霄出來指證,卻見她目瞪口呆地望着前方的草木深處,神色有異。
順着視線望去,形似花妖裝扮的女子仍在妖冶起舞,周圍似有鬼火閃動,在夜晚的禦花園驚悚非常。
瑞妃吓得險些跌倒,好在被周圍的宮女扶住,又指着那女子張口說不出話來。
一道紅披風閃過,快劍出鞘将火光熄滅,花妖也随之消失。
秋清晏落于雲柔哲身側,以手臂扯起披風下意識護着她。
方才他順着假山輕步飛上屋檐,因身手高深莫測,即便宮中侍衛也不可能發現。
“秋少将軍真是英雄救美,不知這私通之罪擔不擔得起啊?”
花妖被除,還引得秋清晏現身,瑞妃重新得意起來。
“皇上駕到——”
君珩在一衆宮人的擁簇下徐徐走來,身邊還跟着松蘿。
夜色映得帝王側影格外英俊,卻神情嚴肅。
“皇上,臣妾的宮女親眼見到蕙妃與秋少将軍在禦花園私會,臣妾不敢擅自處置,正想去請您呢~”
見到皇上來了,瑞妃的氣焰更勝,催促着當場治罪這對礙眼之人。
“松蘿都告訴朕了,瑞妃應是誤會了。”
松蘿跑回雲柔哲身邊附耳輕語:“奴婢找不到娘娘實在心急,隻得去求助皇上”。
她跟皇上說的也都是實情。
“但秋少将軍此時出現未免太過巧合,且淩霄親眼所見,怎知這不是他們二人為了幽會編造的借口?皇上可别被蒙在鼓裡。不如先将人關押,臣妾母家自有合适的人選好好審理。”
此話一出,雲柔哲與秋清晏對望了一眼,頓覺緊張起來。
冬家掌刑獄,一旦落入圈套必定在劫難逃。
“不必了,是朕約秋少将軍進宮商讨花妖之事,反倒讓愛妃疑心了。”
君珩未經思考就偏幫着秋清晏和雲柔哲,這會兒刻意哄着瑞妃息事甯人,面上看不出半點破綻。
他本懷着雲柔哲遇險的心情焦急趕來,見他們兩人暗中相約确在他意料之外。
看到秋清晏擋在雲柔哲身前的樣子,君珩一時竟不知自己在吃誰的醋。
“臣妾方才确實被花妖驚吓,今夜怕是難以入眠,要不表哥去陪臣妾~”
瑞妃見此事已無回旋餘地,隻得先順着台階邀皇帝去自己宮裡。
“既如此,花妖之事便交由秋少将軍全權查辦。”
“微臣遵旨。”
皇帝擺駕重華宮前,回身望了一眼背後并肩站立的兩人。
那眼神意味深長,想來他已明白一切,懷着愠怒給出了無條件的信任。
無論何種形式,君珩也希望與他們并肩。
夜涼如水。禦花園外的河面靜谧更闌,光風霁月。
雲柔哲将一隻點燃的蓮花燈輕輕放于水面,閉上眼睛默默祈禱。
“小時候每逢下元節,母親總會帶我放花燈,還會在親手制作的花燈上留下自己的名字——甯娥。”
秋清晏望着水面的眼神溫柔下來,陷入溫暖的回憶裡。
雲柔哲的蓮花燈與宮人們投放的花燈彙聚,一同向西處宮牆外漂去。
“不知這花燈最終會飄向何處,令堂在天之靈一定能看到此處的燭火。”
遠處星星點點,恍惚間宮河似銀河。
“柔哲,若母親在世,一定也會喜歡你。”秋清晏輕輕坐在雲柔哲身邊。
“清晏,其實我并沒有你想象得那樣好。”
雲柔哲望着河水映在兩岸的光影,似是下了很多決心想把話說清。
“方才在假山後,你可是想問我與君珩之事?”
不打算等秋清晏回答,她很快繼續,像是無論如何也要坦白的秘密:
“我們其實什麼都沒有發生,但……”
“不,即使什麼都發生了也沒關系。”
話語被打斷,雲柔哲回頭望向少将軍,眼底明眸可納萬千星河。
“我隻關心,待此事了結,你可願随我離開皇宮?”
秋清晏單膝半跪下來,讓她的心也跟着軟了下去。
若能離開這是非之地,是不是對所有人來說都是皆大歡喜呢?
她也怕再待下去,會對這深宮裡的人産生更多留戀。
還是快些逃出宮去為上。
雲柔哲輕輕點頭。眼前的少年露出久違的明亮笑容。
與此同時,一名黑袍裹身的玲珑女子跑到秋府門口,向開門的小厮摘下跳百花舞所用的面紗,随後疾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