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紅鬃獸鬃毛有十五厘米左右,不算幼獸,但也沒有完全成年,若真是成年紅鬃獸,他們隻有跑的份。
林霧說着話,手中動作不停,刀沒入紅鬃獸的身體,一路向下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她下刀的地方十分巧妙,切着骨頭邊緣遊走,在關節處下刀,根本沒用上多少力氣。
紅鬃獸的骨頭一塊塊剔出,它的表皮仍保持完好,肉被割成許多塊粘在皮上。
燕歸辭認真記着林霧說的話,哪一塊是關節、哪一塊是骨頭,如果面對活的紅鬃獸怎麼殺最快,如果是人,又該往哪裡下手。
她背對着餘郡司一行人,他們看不見她手中的動作,不過旁邊積累的一塊塊完整的骨頭配上她的話語,在這樹林裡竟有些陰森詭谲的味道,即使把紅鬃獸換成一個人也并不違和。
有人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雞皮疙瘩豎起。
紅鬃獸的骨頭并不是純白色,而是紅色,林霧剖完骨頭,最先撿起完整的豬脊骨,對着剩下還有些雜色的骨頭挑挑揀揀,選擇一些成色較好的收起。
她還挖個坑把紅鬃獸埋進去,沒有吃它的肉,感謝它為貧窮的她帶來的貢獻。
弄好這些,她才面朝餘郡司等人,指指她不要的那些骨頭,輕描淡寫道:“我也不是不講人情的人,這些送給你們,拿回學校去交差吧。”
說完轉身就走,也沒解開他們身上的毒。
時間過去半個時辰,餘郡司感覺身體的麻意散去,他的身體因長時間維持一個動作,肌肉痛得抽筋。
不少人癱軟在地,揉着自己的手和腿。
看着還剩大半的骨頭,其中一人慶幸道:“那人給我們留了這麼多骨頭,随便拿一塊都能加分。”
有人反駁:“最好的部分被她拿走,剩下都是次品,再說要不是我們先消耗掉紅鬃獸的精力,她怎麼可能撿漏?本就是我們的東西!”
餘郡司沒好氣道:“估計他們是不想得罪學院,不敢真把我們怎麼樣。”
他們此行并不是專為紅鬃獸而來,在路上意外碰見紅鬃獸才想額外加着幾分,誰知道和紅鬃獸來回拉扯一天,最後卻是為他人做嫁衣。
這些骨頭也能交差,隻是實在讓人不爽快。
餘郡司讓人向前去收起骨頭,餘光瞥見邬盈月的神情,喊道:“盈月?”
邬盈月臉色沉沉,“這是羞辱。”
他們八個人,修為最低也是築基中期,卻被兩個小小的練氣期玩弄于股掌之間!
餘郡司安慰道:“等回去之後讓人查一查他們的來曆。”
既然敢得罪他們,就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邬盈月沒吭聲,大步向前走去。
另一頭,林霧和燕歸辭走回村子,火紅的脊骨在林霧手中滾動,千金難求的好材料拿去換錢有點可惜,她打算先留着看能做什麼法器。
燕歸辭:“為什麼要把那些骨頭留給他們?”
他們看上去可不像是會知恩圖報的人。
林霧拿出一顆珠子遞給燕歸辭。
燕歸辭:“留影珠?”
留影珠裡記的是剛才的畫面。
林霧:“我不需要次品,至于他們會不會恩将仇報我也不在意,要是将來他們想動手,我們就是救蛇反被咬的可憐人,慘啊!”
燕歸辭:“何必那麼麻煩?”
林霧:“我又不是殺人狂魔,見誰殺誰,給日子留點樂趣挺好的,可以給他們一個機會。”
她對弟子很寬容,二十來歲的少年少女,意氣風發嘛,她這個兩百歲的人也能理解。
出來一趟,滿載而歸,林霧心情甚好。
村門口,一個小女孩坐在門邊大石頭上,一見到他們就直勾勾看過來,眼睛像石頭,一眨不眨。
林霧擡腳朝她走過去,還沒走近,女孩便站起跑進村裡。
此時村内布置與他們出門時大不相同,家家戶戶門口都挂起白布,路上空無一人。
地上有一條條交錯縱橫的白線,林霧腳尖一碰,鞋尖沾上一些粉末。
麻谷從一戶人家中走出,和兩人碰上,見林霧低頭看白線,他解釋道:“這是村裡的習俗,有人過世便要在路上鋪石粉,當心别踩到,不太吉利。”
林霧笑笑,施訣除去鞋上的粉末,“村裡習俗還不少。”
麻谷:“多是多點,都是好意,為讓逝者安息。”
林霧點頭,“是啊,要讓逝者安息。”
風吹過,石粉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