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層的符陣沒有第一層間隔的那麼開,其中有兩個沒走幾步路都到了。
比起第一層,第二層的符陣倒像是随意找塊無人來的空地畫個圖案,沒有那麼多的講究。
待剩下的符陣都找完後,姜念和憂在之前用餐過的那個私人地點再次用餐後,就各自告别回了房間。
合上房間門,姜念把袖袋種的香水瓶抽取出來,輕輕呼出一口氣。
今日在憂面前胡扯能調制出香,也頂多是能調出味道一樣的。
真正的作用其實是掩蓋其餘香味的這一層。
——但這一層如何調制,又如何要蓋過醉花樓符陣的蹤迹?
她不會,隻有溪枕會。
眼下暫且談成先各一半香水試試效果,如果可以,就拿出剩下一半給香水。與此同時,她還要調制出第二瓶。
……這種有作用的香水她可調不出來,若要調制還是需要去問問溪枕。
而作為調制香水的交換,她可以在憂的眼線之下自由行動,隻要不做出危及神女的事情就行。
想到這裡,姜念即便坐到了梳妝台前,從抽屜裡拿出侍女暗衛昨日發現她竟無紙筆後,從自己房間内随意取幾張給她書寫線索用的紙。
紙做的粗糙,握着筆在上面寫得手感很不好。
幾次都斷在了一個連起來的筆畫中,姜念忽得歎氣,蹙眉将毛筆擱置在筆山上。
總感覺事情發展得太順利了。
即便重新推演一下,也沒有察覺這之中有什麼錯差之處。
一切都順其自然的,莫名就成章了。
真的會有一路好運的事嗎?
姜念又拿起毛筆,筆尖細細沾了墨汁,重新在粗糙的紙面上落下筆。
一筆一劃寫完詢問的事後,她本想下意識要把侍女暗衛召出來,随即又想到,這幾天内墨卿應當會來到醉花樓内。
由于他在來醉花樓前還要替蕭映竹辦事,因此這三天内都還在幽館府邸,待他什麼時候來到醉花樓,也就說明着蕭映竹離開蒼郡,待神女引發疫疠後再過來。
“……”
姜念把寫完的信折疊起來,放進了信封裡,再次歎了息。
在蒼郡待了沒多久,甚至就半個月的時間,等回屏州時,水稻都是個沒成熟的狀态。
但她總有種會趕不上藥肆暑期售賣的感覺。
古代路遙車馬慢,她這般快無非是借了宗門的力。
不過按時間算,那名孫遁也該在返程的路上了。
如果神女會因為今日有人偷聽到憂和她談話,而加深懷疑一改念頭想直接引發疫疠逃跑的話,也不是不可能。
雖然這樣會讓蒼郡變得危險一些,畢竟她估測不到孟峥去調查看守的那幾名探子咋樣了,但疫疠一旦提前,他沒有及時看守好的話,也是一件麻煩事。
以及……還有長公主死亡的事情,她也要查清。
醉花樓内的事務忽得減輕,這兩天抛在腦後的任務又朝她蜂擁而至。
姜念頓時感覺一陣頭疼,擡手揉了揉額角後,又直起身,視線定格在信封上,随即合上眼,試探地說了一聲墨卿。
無人響應。
……還沒來嗎?
蕭映竹這會兒都沒離開蒼郡,他要等待什麼時候走?
疫疠若是提前,這裡隻有孟峥和于鶴,秦覽和蕭映竹不在這兒的話,她内心總是會不安。
秦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蕭映竹。
不知道蕭映竹是不是其他人的靠山,但身處在醉花樓内,姜念不得不承認,之前遇到那麼多事情都不覺害怕,無非是蕭映竹在場罷了。
隻要他在場,她就不會害怕。
……
何時成為了這般膽小的人呢?
無形之中就上瘾的,一定是慢性的毒藥吧。
—
侍女暗衛應聲而出,以最快地速度從她桌上拿到信件後,又把順手帶過來的侍女服放到了她的床上。
待她要離開前,姜念忽得喊住了她。
“等等。”
知道她沒多少耐心,姜念也就直接往下說了。
“麻煩幫我順便帶個話……就說,神女可能要提前引發疫疠了。”
燈火被不知哪來的風撩了一下,燭光在牆壁上一折,映出她們在牆上淡黑的身影來。
正要出門的侍女暗衛腳步稍頓,回頭看了她一眼。
隔着明暗交錯的光線,她面龐一半沉入了暗。略一點頭後,随即消失在房間中,隻留一陣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