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就是來自女人凄厲的慘叫,聽得她雞皮疙瘩掉一地。
譚禀連續捅了好幾下,臉上濺上紅色的液體,力道過猛導緻戴着的眼鏡都歪斜,殺人的樣子真狼狽。
……什麼鬼?沈褚藍有點納悶,這是讓她圍觀家暴現場嗎?
她坐立難安的看着周圍,身邊的木偶也已經開始躁動起來,紛紛起身,往台上沖去。
圍聚在一起,很快就将前方圍堵得水洩不通,吵鬧聲連天。
新娘木偶身上穿得婚紗也早被染得通紅,在一堆木偶的争搶撕扯之下,肢體散落一地。
這時,上空空氣炸開一聲,回蕩出梨珈的聲音:
“姐姐?你還好吧?有沒有迷路?”
沈褚藍連忙說,“梨珈,這裡好混亂啊……我正聽着譚禀說着話呢,他突然就開始掏出刀來了,現在,一堆木頭人正要幫着他殺木頭人,怎麼辦?”
梨珈叫她放心,往生囊裡的記憶都被凍結住的囊息,并不會對觀測者産生任何傷害。
但囊息中多是包含着主人的主觀記憶,并不真的是實情,她聽夢胚胚說過,人如果對那個真實的自我回避慣了,真的可以連死後的記憶都作假的。
沈褚藍看了一會兒,忍不住起身,試圖用力将前面擋路的狂躁的木偶一個個拉開。
擠進台上,她看見譚禀此時站在一邊圍觀,濺着鮮血的臉上挂着幾絲得意。
見他這麼恨辰芸……妻子該不會被他殺了吧?
譚禀眼中立即劃過一絲清醒,“我……我殺人了?”
沈褚藍萬分訝異,他怎麼能夠聽見自己所想的話,往生囊不是被凍結了嗎?進囊息相當于沉浸式觀看一則視頻,隻不過随意評價一句,視頻中的人物就開始随觀測者的心念行動了起來。
便見譚禀魔怔了幾秒,臉色逐漸變得驚恐,“我殺人了?我……殺人了?”他轉頭看着地上支零破碎的新娘木偶,整個人陷入精神混亂,眼神發直,嘴唇顫抖喃喃自語,然後竟然自行擡手扇了右臉一巴掌,“我殺人了?”又扇了左臉一巴掌,聲音帶着哭腔,“……我殺人了?”
他越扇越快,不住的往後退去,不慎碰翻了身側放着九層奶油蛋糕,他摔在一片奶油地裡,依舊不停的自扇巴掌:“我殺人了?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許久,譚禀又怔住,手掌在堪堪停在面頰旁,幾秒後,擡起頭,眼神異常笃定,語氣恢複如初,“不對,不是我啊。不是我!清芸……并不是我殺的啊!!”
譚禀回神早已滿臉的冷汗,他扶正了鼻梁上的眼鏡,将目光緩緩移向了那個倒在地上已經肢體散落,滿身血紅的新娘木偶,然後食指微屈指了過去:
“是她殺的才對!是她才對!”
沈褚藍順着手指的方向看去。
看向了那具木偶新娘。
那被肢解的新娘木偶的肚子裡——
“沒錯。”
有一個嬰孩正用一種天真幽然的口吻坐實罪名:
“是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