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她會不知道?”她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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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家中餐桌上的飯菜原封不動的一直擺到冷卻。
過了飯點,被牛頭馬面徐徐收回到廚房。
梨珈坐在桌前,雙腿晃蕩着正埋頭百無聊賴的看着一本書,書裡隐隐傳來嚼小餅幹的聲音。
“你怎麼老是在這?今天帶回了多少隻魂魄了?”徐梓瑞剛從冥界交完差回來,從卧室走出來到餐桌前,坐到了對面,神色頗感新鮮,看書呐?
“四十八。我哥嫌我拘魂太慢,把工作量都包了,然後我就老老實實滾回來啦。”梨珈不爽,手臂從書中探出,有氣無力伸向一旁的熊字餅包裝盒,拿了一塊餅幹放入口中嚼了起來。
徐梓瑞在桌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瞥見這本書的書皮上的“傲慢與偏見”,疑惑,“你還看得懂漢字啊?”
好家夥,都傻成這樣了,識字功還沒被孟婆湯一鍋端。
“當然看得懂,我都看了這麼久,噓——别吵,正煩着呢。”梨珈把頭埋進書中。
“書拿倒了。”徐梓瑞提醒。
梨珈趕緊把書正回來。
臉蛋從内書頁中悄悄探出,小心翼翼的問,“徐梓瑞,生死簿上......死的人,還多嘛?”
“問那麼多幹嘛,你明天工作量七十八。”徐梓瑞斜了她一眼,說得極為幹脆。
梨珈一聽把書往桌上一摔,欲哭無淚,“怎麼到處都在死啊,死死死,全世界都在死,世界末日啦??”
“瞎扯。遇上了鬼魂暴動期都這樣。行,我看你是閑的,那明天就多給你安排幾隻,預防你胡思亂想。”徐梓瑞不動聲色的喝了一口水,欲要在生死簿上記一筆。
“你好像很喜歡虐待我诶,說!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黎迦神情帶着一絲幽怨。
徐梓瑞一愣,哪裡虐待她了,是她越來越拉了,随即說道,“換做以前你有叫過苦麼?巴不得天天去鞭屍找樂子。”
“鬼都是會變的啊,這種好事你還是送給我那個瘋子哥哥吧。”梨珈神情變得蔫了吧唧的,“他肯定愛死嘞,不然鞭屍怎麼能快要走火入魔的樣子。”
梨珈跟溫墨萬在一起就是煩,都害怕他人鬼不分,下一秒抽出繳魂鍊來鞭她,還不如自行先滾。
徐梓瑞神情愈顯複雜,帶着恨鐵不成鋼,“這就是你今天就翹班,跑這來這看什麼書的原因?”
梨珈默默搖頭,拿起一塊小熊餅幹放進嘴裡,“主要是吃零食啦,但覺得光吃小餅幹太無聊了,順便看看書。”
“服。”徐梓瑞無語。
哼,梨珈看書單純隻是看着書而已,講真,看了這麼久還隻是看懂了書名,梨珈重新将書立起,向她展示書皮,《傲慢與偏見》,“徐梓瑞,這五個字寫得真好,簡直正中我的心髒!就像是在替鬼鬼我表達着血淋淋的不滿與控訴!”
“......”徐梓瑞看看書名又看看她,無語凝噎,“你覺得這五個字在說沈褚藍?”
“難道不是嗎?人家可是跨越了一世才找到她,再續師徒情分。”梨珈語氣帶着忿忿與委屈,可她怎能變得如此冷漠,就因為一個噩夢翻臉就不認鬼,都哄她好幾天了 ,還是不理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行?
“這幾天不玩忏悔了?”徐梓瑞,樂。
梨珈“蹭”地起身,拎起書站上椅子,語氣怨恨,“我沒有錯何來忏悔啊?我可一點錯都沒有!錯的是她!全是她!她就是一隻對我有着傲慢與偏見的人!從來都看不到人家對她的好,還天天懷疑我要害她,有大病!“她發洩完一通,插起腰看向對面,“你怎麼看?”
徐梓瑞坐在餐椅上徐徐鼓掌,頗為贊賞:“有進步,這才是白無常。”
“是嗎……?”梨珈聽了,反而恍惚,沒過幾秒,從桌子上跌下,爬到地上,雙手抱住她的小腿,痛哭,“嗚嗚嗚嗚,算了徐梓瑞我覺得你還是想個法子吧~這幾天我過得好慘啊~狗都沒我慘!你說說怎樣才能讓她原諒我??如果姐姐再不跟我說話我會憋死的!如果你讓能她原諒我,我一天狂拘兩百隻魂魄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徐梓瑞也“噌”地一下站起,一聽哭聲就心煩,趕緊起身想走,媽的,上一秒才剛誇完她,下一秒就原形畢露了。
“還是那句原話,記憶一丢通通去他娘,懂?”
梨珈拿她的褲腿拭淚擤鼻涕,哭聲聽着快要靈魂出竅,開什麼國際玩笑,姐姐最近隻是不跟她說話,她讨厭冷戰而已,才不會喝孟婆湯呢!
“别哭了!!憋住,快給我憋住!”徐梓瑞一聽哭聲兩眼一黑,無可奈何起來是真的會殺鬼的,右腿被梨珈雙手牢牢扒住,甩都甩不開,早知會受罪,她就不該坐在這。
此刻——玄關外的門被人敲了幾下。
徐梓瑞一腳踹開了梨珈。
如釋重負的跑去開門。
開了門,立刻察覺到撲面而來的沉悶空氣。
門前沈褚藍是穿着校服,一張萬年不變的撲克臉,肩邊上空飄着自娛自樂的鬼火黑莓。
徐梓瑞看了沈褚藍一眼,視線躍至她身後的人身上,表情變得凝重。
就見身後站着的是江黛陌,大波浪金發,穿着精緻,戴着一頂寬大帽檐的卡其草編遮陽帽。呵,傍晚也不忘戴着墨鏡裝盲人。
徐梓瑞不難能感覺得出鏡片之後的目光,投過來的視線中似帶着些許的忍無可忍。
已經有一種“驅鬼師在這裡多待上一秒就會破功,即将大開殺戒,除妖降魔”的氣息,隐隐作祟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