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褚藍見他拿出了符紙。
她聽着念誦聲,将目光移向符紙紙上。其中同樣用鬼血勾勒着一條下凹的圓弧。應該不會錯。她看了一眼周柯輝,果然,人要是着急找死,是阻止不了的。
隻聽了半分鐘,她輕聲道,“你就沒想過,有人會念得比你快嗎?”
話音剛落,背誦聲念到一半戛然
周柯輝不可思議的擡起頭,就聽見對方口中已清晰吐出二字:
“開目。”
手邊展開的符紙劇烈顫動,其上圓弧已然睜開,橢圓中有一紅點,像一隻眼睛……
……
墓園夜幕上空,響徹凄厲的慘叫——
過了幾秒,平息了下去,重新化為寂靜。
……
從符紙中飛射而出的衆多鎮邪劍器已将身上繩子切斷。
沈褚藍撐着墓碑站起了身,單腳跳到一邊先撿起地上的往生囊。回頭發現不遠處的地上留有的一具蠕動的軀體,幾乎被戳成了窟窿,血肉模糊看不出模樣。
周柯輝的魂魄已經翹邊了,一半流離在體外,昏迷不醒。
四周雜草亂石地以及墓碑上到處都沾染了血迹,用來鎮邪的物件遍地都是,事發之後有些慘烈。
沈褚藍一瘸一瘸的上前,心想,他難道死了?
[沒有]
耳邊,鬼蛇回應,現在補一刀還來得及。
“不必了。”沈褚藍上前将那片靈魂摘取了下來,
鬼蛇在她耳邊吼:
[為什麼不必?!你在等什麼啊?他曾經接觸過鐘襄!操**的!趕快給我殺了他啊!]
沈褚藍閉眼,深吸一口氣,“他現在還不能死,沒有找到關鍵的線索。”
此時,坡下傳來了車子鳴喇叭的聲音。
沈褚藍看去——
江黛陌戴着墨鏡和帽子已經下了車,攜帶着旅行包,關上了車門。手裡拿着焰火搖曳的燭燈,一手護住。正登上台階,往此處趕來。
一隻報信的阿飄已經率先飄上前,湊到沈褚藍耳邊,說了一番話。
沈褚藍聽了,點了點頭。
耳中鬼蛇順勢得知後,聲音立即在她耳邊炸了開來。
“能不能安靜一點?”沈褚藍神情不悅的揉了揉耳朵。
報信阿飄随江黛陌而來,将骨鳥透露的信息交給了她,鬼蛇中的記憶碎片根本就不是鐘襄的,極有可能來自姜丹丹。
江黛陌早已提前得知,前往了周柯輝的家中,尋到了一絲鬼魂的異樣。
過了片刻,她來到沈褚藍面前,将手裡的一個長方形的小匣子遞了過去。
沈褚藍接過,打開匣子,聽見盒中靈魂尖叫聲的那一刻,又迅速合上,閉眼,不願再看第二遍。
原來這就是他口中所說的看得見鬼?就隻看得見一隻是吧。
他到底和鐘襄是什麼關系?
如果是點蠟,就能在生靈活着的時候看到體内的記憶。
沈褚藍看了一眼地上魂肉分離的屍體,又看向了江黛陌手邊的燭火,上次留下的,還沒熄。
***
往生囊内。
待一片白霧散盡之後,梨珈來到了教室外的走廊,記憶所加載出來的意象并不多。除了這片廊道,望向外景就是一片茫茫的虛空暗夜。
梨珈沿着廊道一直往前走,身側路過一間間教室裡也都是一片虛空的黑色,這些都是記憶主人沒有看到聽到察覺的地方。
直到來到一間教室,從外頭的窗戶裡看去,室内像亮着燈的樣子。
課間鈴聲響起——教室裡即刻傳來了嘈雜的人聲。
梨珈推開了教室門,走進一瞧。
同學都是黑乎乎的人影,三兩團紮堆一起,各色姿态,叽叽喳喳閑談。想必也是記憶主人沒去留意。
一位女生身處其中特别醒目,獨她有實體有顔色有清晰的人臉,想必就是這隻往生囊的主人:姜丹丹。
八年前的記憶場景裡,姜丹丹正埋首在摞起的書堆裡,對鏡描眉毛。
這時,有一個黑色人影悄悄走近,姜丹丹見了朝他翻了個白眼,一瞬間,那人也就化成清晰的實體。
梨珈立即認出了他,就是在花店裡那個兇神惡煞的黃毛小子嘛。
原來在一個班中,姜丹丹對他的印象還算深刻。阿蕪八年前還沒有紋身,穿着一套校服,瘦得像隻猴子。
梨珈又退回到教室門口,看了一眼頭頂的班牌。
這個時段的記憶還停留在高二,還沒有分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