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貓貓就着小孔,把剩下的牛奶一飲而盡。
味道嘛——自然是牛奶的味道。很正常。
有毒嗎?貓貓品了品,應該——沒有。
接着他擡頭看向男生。卻發現男生的臉已經徹底黑沉了下來。
男生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貓貓,他開口說道:
“昕昕最讨厭喝牛奶了,隻是因為我愛喝,家裡才常備着。
“他讨厭喝牛奶,也不是因為會過敏、拉肚子之類的。
“牛奶、牛奶,那也是奶啊。喝了牛奶,昕昕就會回想起自己是媽不要的小孩。
“所以你是什麼東西?”
說着,男生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把水果刀,刀尖對着貓貓。
貓貓看向水果刀,卻發現這把刀他很熟悉。
其款式很特别,上面雕刻着龍。
貓貓逛超市的時候,從沒見過類似的款式。
但是貓貓卻不記得他在哪裡見過這把刀。
男生注意到了貓貓的目光,他說道:“怎麼?很熟悉?”
話雖如此,但看着貓貓的樣子,男生還是心軟了幾分:
“哼——給你個機會自辯吧。說說這刀的來曆。”
自辯——貓貓隻能自編。
他根本不認識這把刀啊。
“說不出來嗎?”男生像是認清了事實,他後退兩三步,左手扶着頭,搖晃了兩三下。
“果然啊。”男生再次擡頭,這次已經沒有鋒芒了,隻剩下勾着笑的悲傷。
這個悲傷之笑,奇怪極了,即便是迪克都沒有展現過。
“昕昕已經死了。”
男生說完了這句話,轉身離開了廚房。
接着,他回到客廳,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刀也丢在茶幾上。
雙手抱着腦袋,低頭默聲不語。
貓貓默默走了出來,茶熱着,湧着蒸汽上卷,茶香四溢。
這茶葉是貓貓從臂環中取出來的,品質優秀之極。
縱使貓貓也會贊不絕口。
可現在,卻沒人想要品嘗它了。
“昕昕是怎麼死的?”男生低着聲音問道。
貓貓說道:“我來的時候,他被不知道什麼人用刀劃傷,血流滿地,倒地不起。”
“自殺嗎?”男生的嘴角撕開一抹笑,像是嘲笑,也不知是嘲笑誰。
“自殺?”貓貓說道:“未必吧,也有可能是别人行兇的。”
男生說道:“他們就婆孫兩個,窮的要命,誰閑着沒事幹,跑去殺他?”
男生沉思了一會兒說道:“他外婆重病,但昕昕說他有辦法解決。
“我估摸着是欠了一大筆錢,昕昕還不起,再加上外婆也走了,所以才——
“而且,這刀——我從浴缸裡找出來的。昕昕就是用的這把刀吧。”
貓貓看向茶幾,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覺得熟悉。
男生的嘲笑表情又挂了起來,他說道:“這刀是我鍛造的送給昕昕的。
“别人不知道這刀的。平時昕昕都會藏起來小心保管。
“真要是他殺,不可能在浴室裡,也不可能用這把刀。”
“浴室?”貓貓奇怪地道:“你怎麼知道在浴室。有什麼痕迹嗎?”
男生搖了搖頭,他說道,“浴室浴室,知道我姓什麼嗎?”
“姓什麼?”貓貓問道。
“浴室浴室,我姓雨。浴室,雨于屍邊泣。屍體在浴室裡,他死了,我會哭很久很久。”
貓貓的表情複雜了下來。
怪不得他會露餡。
這位男生與原主豐樂昕相處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
如此旺盛的友情。
讓他們在漫長的相處中,形成了一套獨屬于他們兩人編譯解譯的文字密碼。
除了他們,沒人會懂的。
也怪不得第六感一直報警。
欸,有的難題貓貓真的解不開啊,即便是第六感也不行。
不是那個人就不行。
“用雨裹屍。”男生說道:“看來,昕昕是深信,我會成為第一案發發現人啊。”
說到這裡,男生看向貓貓,表情複雜到了極緻:“但他千算萬算。
“也想不到,世界上還會有這種事。
“你是誰?你的真名是什麼?”
貓貓說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本是一隻貓來着,我真名就叫做貓貓。”
“貓?”男生聞言仰天開笑:“哈哈哈,貓啊。昕昕你聽到了嗎?”
男生伸出大手,揉亂了貓貓的頭發,他笑着,藏着悲傷:“貓貓好啊,我原諒你了。
“昕昕最想要養的小動物就是貓了。他經常和我提這件事,但我們家境一般。養不起。
“如今你來了,也算是給他圓夢了。”
說到這裡,男生站了起來,伸了一個大懶腰,“貓貓,好好地使用他的身體吧。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貓貓拿起了桌子上的匕首道:“這個你要不要帶回去,畢竟是重要的回憶。”
男生搖了搖頭道,眼睛再也沒看向那匕首:“人已經不在了,刀又有什麼用呢?”
說完,男生就推開了門,外往走去。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貓貓叫住了他。
“我?我叫雨林。一個非常普通的名字。”男生笑道:
“忘了我吧,我隻是個小人物,父親打鐵的,母親賣菜的。
“我不起眼到了極緻,忘了我吧。你的事情啊,我不會說出去的。”
什麼說出去?貓貓剛想問,他就明白了。
哦,他說的不會說出去,應該指的是貓貓不是豐樂昕的這件事。
貓貓關上門,坐在沙發上,默默整理豐樂昕的人際關系。
他對這個人知之甚少。
但直覺告訴他,應該隻有這個叫雨林的和豐樂昕關系最好,知道的最多。
換言之,其他人可能根本看不出來豐樂昕已經換了芯子了。
沉思片刻後,貓貓去了草窩,将這件事分享給了近水。
事已至此,近水又能說什麼呢?
到了下午,貓貓拿起掃帚抹布,開始收拾屋裡的灰塵,以後這裡就是他的小窩了。
順帶一提,明天他要去一趟公司,向老闆彙報工作。
這件事還是要小心準備的。因為貓貓也好奇,接下來他會接到什麼工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