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钊帶着西洲到了湖州府董家莊之後,當地鄉民都過來看那個傳說中并非夭折,而隻是幼年走丢,現在又找回家鄉來的董家小少爺。
聽說這位小少爺低調得很,又有差事常年在外,所以不怎麼在董家莊露面。偌大一個董家祖屋隻有那個長胖了好些的老李頭守着。這次要不是董家小少爺要回來祭祖,恐怕他們還不一定能見着他的面。
等到真見了西洲的人,鄉民們一個個的都啧啧驚歎于他的好容貌。有錢财傍身,又生得這麼好的單身小公子,那可是太搶手了。
一時間許多人都動了心思。
可惜的是,還不等他們行動起來,董家小少爺已經利索地祭完祖,拍拍衣裳上不存在的灰塵走了。
李老伯笑呵呵地說:你們甭惦記啦,小少爺這次這麼着急走,就是為了回去成親的!大家都洗洗散了吧,啊,散了吧。
衆人:.......
李老伯笑眯了眼。
少爺沒了的時候,他是想跟着一起去的,可是恩人章公子還有事要他幫忙,需要他給西洲公子“正名”,李老伯隻好留了下來。
後來章公子說,少爺死前唯一的願望,就是他老李能壽終正寝,希望他在此之前好好活着。李老伯一下子就哭了,哭了很久很久。
等痛痛快快地哭過一場之後,他心裡那點子死志就散了。
現在他生活得很好,又聽說章公子和西洲公子,哦不,是和小少爺要成親了,他突然就有種,真的是家裡的小少爺要成親的那種不舍和歡喜感。
這樣就很好了,很好了......
仰頭望天,李老伯感覺生活日久,一片坦然。
真好。
***
章钊與西洲終于成親了。章母早早回到郊河祖宅,為二人操持婚禮。而大婚當日,張大儒親來給他們主婚。
親朋好友們齊聚一堂,共賀新人之喜。那些章家的掌櫃、莊頭、體面些的管事們也各自圍坐在一起,聊天喝酒。
“哎,怎麼牛老實沒來?”
“嗨,他啊,别提了!”
有人知道内情,不客氣道:“這老家夥打着主家的名義給佃農漲租子,結果被西,哦不對,被大少夫人給查出來了,直接把他給攆了!”
“嚯,他不是在老爺面前有些體面嗎?”
“再體面能有大少夫人體面?”那人哼笑道:“再說了,這可不是體面不體面的問題,他這是犯了主家的大忌了!章家可是容不了這樣的人的!”
“就是!”
“呵,活該!”
......
另一邊,張大儒撚須看章钊灌下一杯酒,沒好氣道:“差不多就行了,沒得讓西洲撿個醉鬼回去!”
章钊滿臉都是紅色,也不知道是高興的,還是喝酒喝的,還是單純被身上的喜服映的:“老師放心,醉不了!”
張大儒冷哼:“醉鬼最愛這麼說。”
章钊還是哈哈笑。
“終于成親了,快收收心罷!别忘了你的話,明年要是中不了舉......哼哼,你就搬到我老頭子家裡來住,我看着你讀書!”
章钊被吓了一跳,酒意都被吓散了大半,急忙行禮:“老師快忘了這話罷!我明......我後......呃,我十天後就開始發奮讀書,一定高中桂榜,不辜負老師期望!”
張大儒又好氣又好笑,實在看不下他這副沒出息的樣子,不耐煩道:“快走罷快走罷!差不多就成了,别讓西洲空等你。”
章钊聽了,立刻放下酒杯,高高興興地跑了。
張大儒:......
有人還在喊:“章兄怎麼走了?”
章钊頭也不回:“老師讓我快去洞房!”
周圍人立時哄堂大笑。
張大儒:......
.....個逆徒!
進了洞房,章钊與西洲行了合卺禮,還不待屋内喜娘等人走幹淨,就急急忙忙往西洲身上撲。
西洲冷不丁被撲倒在床上,臉都紅透了。
門口方向傳來新房門關上的聲音,還有不知誰忍不住的竊笑聲,西洲一時又是氣又是臊得慌,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偏章钊還死死摟着他,一點也不肯放手。西洲叫他也不肯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