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偉名在粵市也是在一個電站上班,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副廠長了,為了給倆老頭手術加養病,他特地在離醫院不太遠的地方租了一套房。
可是這裡再舒服也不是自己家,在粵市呆了快兩個月,徐正義現在迫不及待的想回到幸福小鎮。他跟孫老頭一商量,孫振華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孫振華的老伴田文珠原本就在粵市兒子家做客,這會兒正好跟他一起回去。
孫振華說要走,他的親家就托話過來說想大家一起吃個飯。孫振華答應了。
老孫兩口子赴宴去了,徐正義也準備出門溜達溜達,徐明惠當然是不同意,無奈倔不過老爺子。
好在孫偉名租的房子離醫院就兩站路,這附近也挺繁華的,兩人下樓來沿着街道向醫院的反方向慢慢散步。
走過一條街,又拐進一條小街,又走了一段路,徐明惠突然發現一條生意十分火爆的小街。小街不算長,地段也不好,裡頭很是曲折,但人卻很多。
兩邊的店門都不大,門口都坐着一個在做手工的女人,腳邊是一包包或是一捆捆的東西。來往買東西的都是男人,他們扛着各種各樣的麻袋或布袋,一邊掏錢一邊往袋子裡扔東西,一會兒袋子滿了就離開。
“過去看看。”徐正義說,兩人便走了過去。
這裡果然熱鬧的很,在街口,徐明惠看到有一個做手工的女人腳邊放着一個大籃子,裡面是各種發夾頭花,她不由的拉着徐正義走了過去。
“一塊一斤,不挑揀。”女人編着繩子頭也不擡的說,普通話中帶着很重的本地口音。
什麼?照斤稱?徐明惠愣了一秒鐘,脫口而出,“能不能便宜點?”
女人擡頭看了她一眼,“不講價。”
“那來兩斤。”
女人放下手裡的活,站起來去裡面拿了一張報紙和一個稱出來,抓起幾把發卡放稱盤裡,加減了幾次,徐明惠換了幾個,女人不讓,兩人又掰扯了幾句。最後夠稱了,女人把發夾都倒在報紙裡,包成一個包,用麻繩一捆,然後遞給徐明惠。
“你買這麼多幹嘛,幾個頭都戴不完。”徐正義對這些小玩意兒不感興趣。
“哎呀爸,這發夾要在百貨公司買,小的幾分錢大的幾毛錢,我這一大包才兩塊錢,多劃算,而且我們那還沒這種的,到時候紅紅拿幾個,麗麗戴幾個,就沒多少了。”
這條街除了賣發夾的,還有其他許多小玩意,徐明惠總忍不住想買點什麼,但她還是忍住了,一來徐正義現在的身體可經不住這擠來擠去的,二來她也沒帶啥裝東西的袋子,不方便。
回去後徐明惠又一個人去逛了幾次街,每次都想買一點,結果買了一大堆,她隻好偷偷去郵局把所有東西都郵寄回去。
幾天後到了回家的日子,行李都準備好了,票也買好了,孫偉名走了關系,四人的票都是在一個車廂。臨走前他慎重的将父母交給了徐明惠,把徐明惠都整得不好意思了,感覺就是沾了大光。
火車是下午從粵市出發,晃晃悠悠十幾個小時,到章市正好是上午。
徐明惠作為主力,帶着三位老弱病大包小包的先到電廠的駐章辦事處住下。
辦事處就在供電局旁邊的一個靠街小樓,兩個上下樓的套間,都是兩室一廳帶廚房衛生間,每個房間都有兩張單人床。樓下就有直接到火車站和汽車站的公交車,平時還有招待員負責搞衛生和煮飯,非常方便電廠裡來章市辦事、培訓、開會、臨時過路的人住這裡。
孫振華他們到的時候樓上的房間都住滿了,樓下兩個房間住着來開會的辦公室主任譚風和科員王傑。一見到孫振華一行,譚風立馬帶着王傑到樓上加床住,把樓下兩個房間讓了出來。
孫振華推辭的時候譚風說:“孫老和徐師傅都是我們廠裡的老人了,我一個晚輩禮讓不是應該的嗎?”說着硬是搬了上去。
四人舒服的洗了個澡,兩個病人就先休息了,徐明惠抓緊時間去車站買了回縣裡的汽車票,回來的時候見到田文珠正和招待員一邊摘菜一邊聊天,便加入了她們。
招待員也是職工家屬,在這裡上一個月班就可以回電廠休息一周,然後在電廠上一個月班又來這裡上一個月。
平時有人來的時候就煮煮飯,人走了就換洗床單什麼的,工資一般,不過活也不算累,還挺自由,有空在章市還能逛逛街什麼的,比在幸福小鎮有意思多了。
幾人聊着天很快飯就做好了。
“吃飯了。”
“怎麼沒有其他人嗎?”孫振華奇怪的問。
“害,其他人馬上就到,你們先吃,他們的都在鍋裡。”招待員把菜端上來,她還特地給兩個病号做了個病号菜,肉沫蒸蛋。
手術後倆老頭胃口一直都不太好,孫老頭把蛋分了老伴一半,徐老頭卻挺喜歡吃,一個人都吃了,徐明惠見了暗暗記下,轉頭去問了招待員做法。
第二天大家一大早吃了早飯往汽車站出發,今天不趕時間,八點半的班車十點到縣城,大夥還逛了逛街。
今天是縣裡頭“逢墟”的日子,快中午人已經不多了,但是田老太太還是買了幾把菜。幾個月沒回家,家裡是啥菜都沒了,不買點就隻能吃食堂,可是孫振華現在這身體也不适合吃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