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是在菜場旁的小館子裡解決的,還好現在很多小飯館吃飯都不用飯票了,吃完午飯,大家休息了一會兒,便慢慢走路去坐船。
走走停停四十五分鐘才到碼頭,小汽輪船座位不多,船票都是一個價,早到的有座,晚到的就隻能站着了。
徐正義一行人來的早,都有座,很快逢墟之後回家的村民們就挑着扁擔或騎着自行車來了。有自行車的都自覺把車整齊排在甲闆上,沒座的就直接坐扁擔上,或是把籮筐翻過來當凳子坐。
三點準時開船,小汽輪“突突突”倒是平穩,回幸福小鎮是逆行要兩個小時,很快就有人打起了瞌睡。
坐在田文珠旁邊的一個老頭,點起了自家的土煙袋,雖然大部分的煙霧都向後飄去了,但另一旁的孫振華還是忍不住咳嗽起來。
田文珠忍不住對老頭說:“這位同志,我家老頭子剛做了心髒手術,聞不得煙味,能不能麻煩你不要抽煙?”
老頭連忙在鞋底磕滅了煙袋連聲用土話說:“哎呦,對不起了,大妹子,我這就熄了,這就熄了。”
“謝謝同志了。”
“唉,沒啥沒啥。哎呀,這位老哥哥做心髒手術?這麼嚴重的啊?這沒事吧?咱縣裡都能做這麼厲害的手術?你們是哪的?”
“我們是在粵市做的手術,剛回來,幸福小鎮的。”
“幸福小鎮?是電廠的吧?”
“是啊。”
老頭又對孫振華說:“哎呦咧,粵市厲害的咧你是吃商品糧的幹部吧?”
孫振華:“不是幹部,不是幹部,我兒子在粵市上班,方便,那邊做手術好才叫我去。老哥你是哪的?”
“我是青浮的。”
路上閑着無事,三人便熱情的聊了起來,老頭也是逢墟來賣點自家種的菜,青浮村不算遠,老頭臨下船時還硬塞了一根沒賣完的絲瓜給田文珠。
“都是自家種的,我帶回去也是自家吃,别嫌棄,别嫌棄啊,拿回去打湯,好吃的。”
田文珠拿着絲瓜還怪不好意思的,“哎這老哥客氣的。”
另一邊徐正義坐在靠窗的位置,船開沒多久他就開始感覺手術的地方有些隐隐作痛,他用手按着也不敢用力。
很快,徐明惠就發現了異常,她輕聲問:“爸,怎麼了?是傷口又痛了嗎?要不要吃顆藥?”
徐正義搖搖頭。
徐明惠豎起一個裝着衣服床單的小旅行包襯在徐正義背後,船上座位靠背太矮,小包正好枕着頭,徐正義就這麼閉目養神。
晃晃悠悠時間一會就過去了,仿佛才一眨眼就到了幸福小鎮。
小汽輪緩緩入碼頭,徐明惠一肩抗着行李,一手扶着徐正義慢慢走到甲闆上。對面岸邊,來接船的馬麗麗已經按耐不住了。
“媽!媽!姥爺!”馬麗麗揮手大叫。
同來的徐東來和徐高遠也揮了揮手,等船靠了岸,他倆一個扶着孫老頭一個扶着徐老頭嘴裡說着“慢點慢點”把他倆攙扶下來。
“姐,我借了個三輪車在上面,呆會把行李放車上。”徐東來說,“爸和孫工,我騎車帶着你們走,自己走,累。”
徐高遠更是想抱怨兩句,雖然他之前一直在做畢業實習,可是這麼大的事竟然也沒人想到要告訴他一聲,還是他回電廠辦入廠手續才知道的。
大家夥兒說着話一起上了樓梯來到大路上,三輪車就停在路邊,後車廂裡鋪了一層舊帆布,上面還放了三個凳子。
“我帶你們吧。”徐東來解下三輪車,徐明惠把行李放在凳子中間。
“不用不用,我們自己走走,老徐,你上去吧,我看你一路都不舒服,是不是暈船啊?”孫振華坐了這麼久的船是真想活動活動。
“好像是有點,在船上老不得勁,可能是有點暈船,唉,我也走走,活動活動。老大,你帶行李就行。”
幾個老的都說走路,其他人也隻好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