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小。”徐明紅也就嘴上說說,她拿着爆竹找了半天,最後把爆竹插在水泥磚縫裡,然後用随時準備逃跑的姿勢伸長手用香點着引線,轉身就跑。
“……啪。”爆竹小小聲的爆了。
“看你能的。”徐高遠拿過香來,在手上點燃兩個小爆竹,引線快燃盡了才迅速扔出去。
“啪啪。”
“小舅厲害。”馬麗麗立刻吹捧。
徐高遠拆出一個爆竹,“你要來一個嗎?”
馬麗麗搖搖頭,“我不來。”
“我放地上你點一個。”
“我不來。”
“她不敢我來啦,小哥再給我一個。”
“那你像我這樣點了再扔試試。”
“……我不。”
點爆竹一般有兩種方式,一種就是徐明紅那樣,把爆竹放地上點 ,另一種就是像徐高遠這樣,拿手上點着再扔,還有進階版,把 引線剪短或是燒到隻剩一點才扔出手,拼的就是一個手速,刺激。
曾經的馬麗麗也是扔爆竹的好手,不過有一年她和小夥伴在樓下玩的時候,有一個小夥伴點了個大炮,所有人都停下手捂着耳朵躲開。可是馬麗麗不知道她手中的爆竹已經點着了,結果爆竹在耳朵邊炸開,耳朵和腦子都嗡嗡的。
所以馬麗麗決定,從此以後……玩爆竹得小心點,反正三歲的她是不玩的。
一挂小爆竹不算多,兩下半就放完了,徐明紅意猶未盡,便鼓動徐高遠:“小哥,我們去把明天的爆竹拆幾個下來放吧?”
“明天的爆竹”就是除夕晚飯吃飯前放的爆竹,不知道是哪的習俗,電廠的人過年年夜飯前都會放一個卷筒的長爆竹,早早吃完晚飯的小孩還會去撿沒點着的單個爆竹來放。
徐高遠十動然拒,小丫頭片子挺敢想,那個也是能動的?大過年想吃竹筍炒肉?他拍拍手問徐明紅:“一天到晚就知道玩,今天可過年了,你寒假作業寫完了嗎?”
徐明紅:“大過年的說什麼呢……啊,剛才我看到爸回來了,我們回去吃飯吧。”說完不等徐高遠反應就噔噔噔上樓去了。
徐高遠又看向馬麗麗。
馬麗麗笑的天真,“托兒所沒有作業,不過孫爺爺讓我聽廣播背單詞,小舅我背幾個你聽聽對不對。”
徐高遠:“……吃飯了背什麼單詞,走上樓去了。”
馬麗麗:“哦,好。”
吃了飯馬麗麗拿個小籃子遛遛達達到處閑逛,看見有在殺雞宰鴨拔毛就上前蹲着問:“阿姨/嬸嬸/姐姐/叔叔,這雞/鴨毛能給我嗎?”
不認識的稀奇看她:“你是誰家的小朋友啊?”
馬麗麗:“我爸爸是馬醫生,我媽媽是徐老師。”
這麼一說别人就明白了,又問:“你要這雞/鴨毛幹嘛呀?”
馬麗麗:“我想賣錢換糖吃。”
雖然幸福小鎮地處偏僻,但這裡有兩個國營單位,所以時常有小貨郎挑着些小東西來賣,順便收點小破爛。
雞毛也是會收的,還不便宜,一塊錢一斤毛,可是人家不收濕毛,得把腥臭的雞毛曬幹保存好等人來了再賣。一隻雞才幾根毛啊,這一分兩分的都不稀罕,不換錢也行,還能換糖,可這糖也是小小一塊,小孩含嘴裡一會兒就沒了。
這玩意不壓稱味大還容易跑不好留,怎麼想換錢都太不劃算,一般殺了雞鴨都是直接扔,所以馬麗麗問人要,别人基本都給了。有講究的幫她用水漂了漂,把血渣子洗了,不講究的直接把扔在地上的雞毛抓起來給她扔籃子裡,馬麗麗也不在意,反正都有味兒,洗也沒用。
濕毛不占位,馬麗麗把附近都逛了一逛,隻要在外頭殺雞鴨的都一網打盡,她甚至還在垃圾堆裡扒拉了一團毛,雖然腥臭的很。
收完毛,馬麗麗到自家柴房,柴房門上有個小鎖,但是沒鎖,就是有點高,馬麗麗把旁邊的木頭墩子挪過來踩着拿下鎖打開門。
柴房裡都是打家具後剩下的闆子和準備用來打家具的闆子,還有一些雜物,馬麗麗之前讓姥姥幫忙把幾塊長闆子放在條凳上拼成一塊,這會兒上面就放着前幾天她弄的毛毛,上面還壓着兩條小木闆。
馬麗麗摸了摸,闆上的毛毛都幹了,于是她把毛毛都裝進一個大袋子,這裡面已經裝了不少毛毛了,然後她把今天收集來的濕毛毛都鋪在闆子上。整個過程是小心翼翼加輕手輕腳,一個不小心毛毛就飛上了天,還得一根一根捉回來。
好不容易忙完,馬麗麗滿頭大汗,她出門墊着腳挂好鎖,這才松了口氣。
回到家,徐明惠看到馬麗麗氣不打一處來,“你又瘋哪去了,怎麼一身這麼髒?還這麼臭!”她伸手從馬麗麗頭上拿下一根雞毛,“你鑽雞窩裡去啦?”說完她想到柴房裡那袋毛,“你這是去哪弄雞毛了?”
“沒有呀,今天不是很多人殺雞的嘛。”馬麗麗聞了聞手,咦~真的臭死了。
徐明惠可算是服了,“你還問人家要雞毛啊?”
“啊恩。”馬麗麗伸手,徐明惠差點熏吐,一股子雞屎味,“趕緊給我去洗手!”
“哦。”
香皂刷子都舞起來,好半天徐明惠才感覺好點,不過她總感覺自己大概是鼻子已經聞慣了都聞不出臭來,于是幹脆燒水給馬麗麗洗了個頭洗了個澡。
沒有吹風機的年代,頭發幹隻能靠風吹日曬,所以冬天洗頭容易感冒,徐明惠把馬麗麗送去姥姥家,那邊燒竈呢,可以烤幹,順便蹭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