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這死孩子真是不能要了，還是回房間看雜志吧。

幾個小屁孩一路跑到後坡，馬冬劍大呼了口氣，“奶奶好兇哦。”

另兩個小屁孩點頭同意。

馬麗麗慫恿：“那是你沒有對奶奶說過喜歡她啊，所以她就不喜歡你。”

“啊？”馬冬劍覺得腦子不太夠用。

馬麗麗繼續慫恿：“下次你對奶奶說喜歡奶奶，她就不罵你啦，你看她就不罵我。”

“哦~”三小隻想到剛才看到的馬麗麗坐在奶奶身邊的樣子，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下次試試看。

“現在我們去哪？”馬冬山奶聲奶氣的問。

“我們去jiajia家吧。”馬潔說。

“走呗。”

于是四個小孩一起沿着小路向上走，小路邊有一小叢一小叢的毛竹，竹葉在長大前是卷成一小根的，拔下來可以串成一個圈戴在手上，把幾個小圈串在一起就是“項鍊”。

四小孩在手上戴了許多，就跟電影裡的印度人似的，馬潔還一邊舞着小手一邊“啦啦啦”哼唱電影裡學的印度調子。

jiajia家是離奶奶家最近的鄰居，jiajia是老俵話，馬麗麗也不知道用普通話說是什麼意思，反正大家都這麼叫她，她偶爾會來奶奶家挑水。

這裡的農村都講老俵話，jiajia會講一點普通話，馬麗麗平時見到她還會打個招呼，明明應該比嬸嬸們年輕的女子，看起來卻比嬸嬸們要老一些。

天正熱，可是馬麗麗他們來的時候，jiajia卻正在屋外頭打草鞋。

雖然塑料涼鞋已經開始流行，但草鞋在農村還是有人穿的。馬麗麗十分稀奇，便蹲在jiajia身邊看她編草鞋。

“細妹伢子來了啊？”jiajia對四小隻的到來并不在意，隻抽空跟馬麗麗搭了一句話。

早稻割完了，稻草也不能浪費，除了能燒竈、做黴豆腐、包壇子之外，編東西也是很重要的用途。

曬得脆脆的稻草需要用水泡再曬幹，然後搓成草繩，把條凳翻過來，把草繩挂上去，像編草席一樣将稻草縱橫交錯的編到草繩上，再編個草鼻子或是絆子，最簡單的草鞋底就編好了。

jiajia把草繩剪短，又把草頭修短修平，用一個長方體形的木塊把鞋底裡用力壓壓平，這就行了。她摸了摸像個小簸箕的草鞋底，還挺滿意，然後拿起旁邊用碎布頭爛布片搓的布繩串進草鼻子和絆子裡，這一隻草鞋就做好了。

jiajia把草鞋扔到一邊，那裡已經有好幾隻編好的草鞋，馬麗麗蹲累了站起來活動活動，jiajia剛才就很奇怪了，這小孩看她編草鞋看這麼久，又不是什麼好玩的東西，她便對馬麗麗說：“你怎麼不去玩啊？”她示意了一下旁邊。

我去！馬麗麗這才注意到，自己兩個兄弟正在玩人家家的水壓井。

jiajia家也是有井的，但出水不太好，所以她有時會到馬麗麗奶奶家挑水。不過這會兒井還是出水的，因為兩個男孩正抓着把手當跷跷闆玩呢。

jiajia家的井前沒有缸，直接對着水泥地，大黃就站在水泥地這張着嘴開心的玩水，一會兒又化身甩水器，把水甩得到處都是，馬潔在旁邊跑來跑去的。

很好，三人一狗都濕透了。

馬麗麗看見，馬麗麗無語，馬麗麗氣死。

“沒事，太陽大，一會就幹了。”jiajia對着仨小孩大喝：“hei，不要玩水啦，快曬曬幹，不然你家奶奶要罵的oi。”

奶奶的威懾力還是比較大的，仨小孩馬上停手，三人一狗站在一起甩頭。大黃走到馬麗麗身邊舔了舔她的手，馬麗麗摸了它的頭，濕濕涼涼的，果然涼快。

馬冬劍抓了抓自己濕掉的衣服，跑到jiajia旁邊問她：“哥哥去哪啦？”

“玩去嘞。”别看jiajia年輕，她已經有兩個兒子了，還都比馬冬劍年齡大，大熱天到處跑着玩，jiajia也不擔心，農村的男孩子哪個不是這麼長大的？

“要不要喝水？”jiajia問。

馬麗麗伸頭看了看堂屋，這裡的房子大同小異，都是中間一個大堂屋兩邊四個房間，上面隔開閣樓，不過jiajia家的屋子上頭沒有鋪闆，所以能直直看到屋頂瓦片，這也就意味着她家堂屋沒有挂電燈，兩個煤油燈放在供桌上也就不奇怪了。

供桌前頭的牆壁上，挂着領袖的畫像，這可真是……很有時代氣息呀，沒有電視、收音機和長竹凳，隻有一張方桌和吃飯的條凳，堂屋顯得很空曠。桌上放着一個大瓷壺和一個粗瓷碗。

先别說這麼多人就用一個碗喝水，這水還不一定是燒開過的，很可能就是直接從井裡打的，沉澱後灌在壺裡的。

馬麗麗搖頭，“我不喝，不渴。”

jiajia也不再理會，繼續編她的草鞋。過了一會兒，幾個小孩都覺得無聊，便對jiajia揮手再見，向着其他地方跑去玩，直到衣服幹了才回家，自然又是一身泥，挨罵是少不了的。

不知不覺馬麗麗在奶奶家已經呆了十幾天了，她的日子過得十分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