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振海：“瞎扯淡，蛋殼怎麼能吃，這樣，明天辦公室的小譚要去市裡，我讓他買點小孩兒吃的，就這樣就這樣。”
徐正義：“哎，這不行這不行，我們自己也能買，明惠，天華不是正好在章市嗎？讓他買瓶鈣片。”
徐明惠：“我怎麼叫他？他都已經去了，等……”
徐明紅一腳踩在大姐腳上，又猛踢了兩下。
徐明惠：“等我問問有沒有人這兩天去市裡的。”
徐正義和孫振海就誰給馬麗麗買鈣片相互争論了兩句，孫振海道：“你也甭跟我争，這是我給馬麗麗的，咱倆你買你的我買我的，啊，反正讓麗麗慢慢吃的去，就這樣，啊，我回了。”
田文珠和王軍也跟着回去，王軍還拍了拍鞋面才起身，徐明紅一開始沒在意，過了一會兒突然想明白，臉都紅了。
怎麼踩人家腳上了，真是太尴尬了。
第二天孫振海卡着點去找了譚主任，也沒說原由，就是請他幫忙買幾盒“龍牡壯骨顆粒”。
譚主任連聲答應，他這回去章市就是去看幾個在市裡住院的職工，正好順路。他還在醫院遇到了前兩天跟車來的馬醫生，馬醫生還挺負責，對本廠在住院幾個人的情況都蠻了解的，給譚主任省了不少事，譚主任幹脆問馬醫生有沒有熟人能直接買藥的。
“買藥？什麼藥啊？”馬天華問，“嘶，阿托伐他汀鈣片、氨氯地平這兩天好像是不太好買，要問一下。”
“哎呀不是，是龍牡壯骨顆粒，買個十盒吧。”
馬天華驚訝道：“這麼多？這可不能長期吃的，誰要買啊？”
譚主任：“哦不是我，是孫工，就是住你老丈人隔壁的，他說讓我買一點，這藥貴嗎？”
馬天華：“一盒不算貴，十來塊錢，你要買十盒就多了，肯定要一百多。”
譚主任：“哎呀沒事，孫工說怎麼買就怎麼買。”
好吧，這個藥确實也是老人小孩都能吃的，隻是大家一般以為是小孩吃的藥，馬天華心裡暗搓搓的想萬一，啊，人孫工跟馬麗麗的關系，是吧，這十盒裡說不定有她一盒呢，當然也有可能是這邊便宜，人家準備郵給兒子的呢，也說不定。
不過馬天華也順便給女兒買了一盒，這藥可以補鈣，馬麗麗現在也到了需要補鈣的年紀了。
馬天華沒有坐譚主任的車回去，他回到家的時候天都快黑了，家裡隻有徐明惠在吃飯。
“馬麗麗呢？”馬天華問。
“她去那邊了，今天我媽包包子。”馬麗麗是返祖的面食胃，徐明惠卻是米飯胃，所以就沒去。
徐明惠拍了一下馬天華，“一身灰，怎麼這次去了這麼久？”一般來說馬天華隻要跟車送到市裡醫院就能回了，最多一兩天，這次卻去了差不多一個星期了。
“别提了，按道理本來應該有一個家屬陪同去，那錢保國家裡沒人，就我同着去，半路差點上不來氣，我跟司機都差點吓死，還好帶了東西，還先到縣裡搶救了一會兒，我又要打電話跟市醫院聯系，一到市裡就直接進了手術室，我怎麼走？”
“錢保國家兒子呢？他不是還有個女兒嗎？”
“嗐，他女兒都嫁到平安去了，也通知了，後來來了，那都是兩三天之後的事了。他兒子也是，那會兒還在上班，後來跟他說了也沒車來啊，還是第二天李師傅又把車開回來了，說是有人要用車，才把他稍去的。”
“哎呦嘞，你就隻有這一身？”
“帶了一套換的，不過外套就帶了這一件。先燒水給我洗頭洗澡吧，這會兒澡堂也關門了。”
“那我燒大鍋，快一點，你先洗臉吃飯，我再炒一個菜，把衣服脫了，這都臭了。”
“行。”
徐明惠提起馬天華的行李包，掂了掂，打開，“這什麼？”
“哦，這個啊，我給馬麗麗買的，龍牡壯骨顆粒，補鈣的。哎，這孫工怎麼讓譚主任幫他買這個，你知道不？還一買就買十盒，是給孫偉名寄的嗎？這邊還比粵市便宜？”馬天華用毛巾擦着頭臉，“我看他買，也給麗麗買了一盒，她這年齡吃一點也行，差不多該補鈣了。”
徐明惠：“……”
徐明惠不語，放下包，去馬麗麗房間拎出來一個馬天華覺得眼熟的大塑料袋，打開。
馬天華可真是大吃一驚，“這，這怎麼在這兒？怎麼全在這？全給馬麗麗買的？”他數了數，十盒，一盒不少。
原先馬天華是猜過孫振海買這麼多龍牡壯骨顆粒可能會有給馬麗麗買的，但他預想最多有五盒，哪能想到這十盒就是專門給她買的。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反正不說馬麗麗等會回來也能知道。
“咳咳”，徐明惠戰術性咳嗽一聲，“其實，那個，前兩天你不在家，我騎車帶馬麗麗去上課的時候摔了，她手骨折了，不過他們說林場醫務所一個退休醫生會正骨，我已經帶她去……”
“什麼！？馬麗麗手骨折了！什麼情況？怎麼回事？怎麼處理的？”馬天華再次震驚。
敢情我剛才都白說了是吧？徐明惠深呼吸，啪，折斷手裡的幹竹枝。
“我說，前兩天我跟馬麗麗起晚了，我帶她騎車摔了，她手撐到馬路牙子上，右手骨折，我找林場一醫生給她治的，不過人家說還是要等你回來帶她去縣裡打石膏，我們現在就隻上了個夾闆，上了點藥。”
馬天華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說你，哎呀，騎個車還能摔骨折了，唉，啧，好吧，等下我看看……明天正好是星期六，是大禮拜嗎？明天我就帶她去，還要先照個片子看一下，保險一點。這個龍牡壯骨顆粒也吃起來，一天三包……難怪人家買這麼多……不過算一下這樣正好能吃三個月，到時候馬麗麗差不多好了。唉，你說你……真是……多給她補補鈣吧。”
事已至此，還能咋的。
“明天又去？”徐明惠算了算，“明天是小禮拜，要上班。”
“那就請假，小禮拜正好，醫院都有人上班。”
這事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