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跟我去初中部,到時候跟他們一起上課,反正你在家也是閑。”徐明惠幹脆道,“就這麼定了,明天就跟我一起去。”
第二天一早馬麗麗就跟徐明惠去上課了,走路去。
中學部感覺真是熟悉又陌生呀,馬麗麗也曾經在這裡度過最開心的三年初中,也曾在老師辦公樓上上下下,多年後電廠林場基本退出幸福小鎮,學校也廢棄了,樓還在,但中學部這棟二層樓已經成了廢墟,老師樓也打滿了補丁。
現在中學樓也不算嶄新了,老師辦公樓倒還挺新的,樓前還種滿了地雷花和茉莉花。
十月份茉莉開的已經稀疏了,也不怎麼香了,紫紅的地雷花還開的轟轟烈烈,就是早晨還沒有開,蔫蔫的,黑色像地雷一樣的種子卻有不少。
徐明惠第一節課就有課,馬麗麗也不肯一個人跟其他數學組老師呆在辦公室,于是便在花壇那摘地雷花的種子玩。
以前馬麗麗還不知道,原來《紅樓夢》裡寶玉給平兒梳妝用的紫茉莉香粉就是地雷花的種子做的。黑色的種子剝開皮,裡面是白色的,用力碾壓的話還會碾出粉末來,若是碾得細細的,和上其他香料,便可以當香粉用了。
想着下次自己做來可以試試看,馬麗麗摘了不少,當然不是做香粉,隻是單純的用來當玩具子彈。雖然右手不能使勁,但還是可以豎起兩根指頭,挂上一根皮筋,然後用左手發射子彈。
“铛。”
一聲微小卻清脆的聲音響起,好聽嗎?好聽就是好瓷。
大瓷杯後面擡起一個戴着大方眼鏡有點秃秃的腦袋,馬麗麗拔腿就跑。
為毛校長辦公室要在一樓第一個啊!在拐角那個辦公室不好嗎?
太尴尬了,馬麗麗溜溜達達繞着中學樓後面走,這邊是夯土路,大概可以三個青少年并行,另一邊是高高陡坡。
中學樓靠這邊是木頭窗戶,窗戶下就是排水溝。一樓窗戶沒有鐵欄杆,打開窗戶就能看見教室裡上課的情形,有時候聲音大了還能聽見隔壁講課的聲音。
馬麗麗走過去,窗邊的“小豆豆”們都不由的撇了一眼。老師們帶學生都是從初一帶到初三畢業,今年馬麗麗的媽媽徐明惠是教初三畢業班。
馬麗麗想趴到窗戶上看看也是不行,窗戶離外頭地面都有一米來高,為了防蛇,窗戶下就是排水溝,而且還有二道防線——窗台的形狀是倒L形,上寬下窄,裡面能看見外頭,外頭看不見裡面,不但防了蛇,還防了像馬麗麗這種想扒窗戶的小朋友。
馬麗麗隻好繼續向後走,最後一個教室就是初三,樓上是技校補習班,這一段路時常會有揉成一團的草稿紙氣急敗壞的從教室裡扔出來,地上有不少垃圾。
繞過公共廁所,走到前面,這裡是一塊水泥坪,平時下課後中學生們的活動區域,當然,主要是初中生,高中生們已經過了喜歡追逐打鬧的年紀,通常下課也不愛動彈,就站在走廊上居高臨下的看初中生們遊戲。
馬麗麗一點也不避諱,直接從走廊過去到初三班後門,她伸一下頭,又伸一下,發現教室的最後一排有兩個空座位,徐明惠正好在寫闆書,她矮着腰呲溜一下坐到其中一個座位上,徐明惠轉過身,馬麗麗又被擋住了,徐明惠一時間還真沒發現她。
上了初中後桌椅不再是小學那種雙人桌,而是一人一桌,桌面可以打開的那種,椅子也變成了靠背椅。馬麗麗坐了一個位置,大部分人根本沒發現,隻有一個正勾碰上桌子翹着椅子兩條腿的男生第一時間發現旁邊多了個人,他扭臉一看,差點沒摔下去。
每個班坐在最後一排的通常都是人高馬大或是學習不好的男生,徐明惠學生太多,馬麗麗大部分都不認識,這個男生就屬于馬麗麗眼熟但叫不上名的。
看到馬麗麗,男生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後嘿嘿咧嘴一笑,趁着徐明惠再次闆書,他蹦過來把馬麗麗連人帶椅整個端起來放在自己的座位旁邊,然後迅速趴桌子上低調了一會,見沒人發現,他就着這個姿勢對馬麗麗小聲說話。
“馬麗麗。”男生說完又迅速擡眼看了一下徐明惠,很好,還是安全,“你怎麼在這兒?”
馬麗麗左手托着右手放在課桌上,動動手指拿起桌上的圓珠筆,扯了張紙,歪歪扭扭的寫道:“你誰啊?我認識你嗎?”
男生又咧開了嘴,他也拿了支筆,在紙上寫:“郭昊宇,我們(劃掉),你夏天遊泳,碼頭,我見過你。”
馬麗麗懷疑這家夥真的是初三生嗎?寫個句子都寫不通順,名字還差點寫錯,昊差點寫成吳,中間那一橫還是後來添上的。
不過他這麼一寫馬麗麗倒是有了點印象,但不多,主要是在碼頭遊泳的人太多,一般人都和自己熟悉的親戚/朋友/同學/同事一起遊,馬麗麗哪會對比自己大四五歲的男孩有什麼深刻印象啊。
不等馬麗麗反應,郭昊宇又寫:“幫我寫這個。”他從桌膛裡抽出一本本子打開指給馬麗麗看。
馬麗麗定睛一看,好家夥,這不是練習冊嗎?你小子腦子有坑啊叫我寫你的數學練習冊?想啥呢?等會……
郭昊宇這個操作倒是讓馬麗麗有了印象,這家夥不是那個誰嗎,寒假時候小夥伴叫她一起聚衆寫寒假作業的時候,就是這家夥乘機混在讓她幫忙做了好幾道大題。
大半年的功夫怎麼長的這麼人高馬大的了?
馬麗麗就很無語。
不是,你都初三了,能緊張一點嗎?不會的自己搞懂一下不行嗎?
馬麗麗用筆捅了郭昊宇一下,示意他看自己。
郭昊宇:??
馬麗麗狠狠的翻了一個大白眼給他看。
郭昊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