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從林若骁出門就開始盯着他看了,對着管家使了個眼色,“去,衣擺修一下。”
管家始終低着頭,聽見這話才微微擡了頭有些驚訝,但還是照辦:“好的,先生。”
林若骁幫着管家拿着布,以便他更好剪一些,搞完後便說了聲麻煩了。
他站起身醞釀着怎麼和上帝開口,上帝卻搶先一步開口,他語氣與平時的老練沉穩不同,現如今卻變成了吊二啷當樣兒:“忘了問,疼嗎?”
林若骁輕輕張口,心道,原來這事兒還沒翻片兒呢。
“不疼,跟被蚊子叮了下一樣。”
上帝冷笑,不知道他們兩位之間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明明很小的時候他還為他披過黑袍,直至那事兒以後,如今卻變成了他隻對自己說謊了,真是……有些可笑啊。
“嗯,辛苦惡魔先生好好注意一下,不要到時候碎了無處拼。”上帝收回自己的關切,轉而訊問大夥兒:“等一下的野餐,大家準備的怎麼樣啊?”
無人應答,隻是一味的面面厮觑。
“看來是準備的不錯哦,那我們走吧。”上帝拍了拍自己的袖子,準備喊管家帶好東西呢,卻聞見一直不愛語的惡魔先生少見地開了口。
“我不去。”
本就不高興的上帝又嚴肅起來了,再次注視他問:“為什麼?”
莫非現在都不想和自己出去了?
“我怕被太陽分解了。”林若骁說得理直氣壯,現在對自己又多了點信心。
上帝被這可笑的理由氣笑了,将頭往旁邊一轉又轉了回來,很不爽地裂了下嘴角:“你自己在這兒能保護好自己嗎?你昨日自己呆着還不是被陽光曬到了?還想在家自殘呢?”
上帝這句話簡直幹貨滿滿,林若骁第一次體會到受人罵的感覺,一陣言語把林若骁堵得無話可說,他又變得心虛起來,抓着自己長長的袖子,真是難倒他了。
“我不會了,”林若骁像個認錯的小姑娘。
“你說不會就不會了?那你昨天是怎麼回事?咋得,活得太久,被時間沖昏了頭腦?”上帝則像個潑婦一樣,一觸即發,收也收不住。
希文小姐禮貌微笑心道,上帝,你還挺難纏的,保佐我隊友請假成功!不對呀!我在向誰祈禱?
林若骁歪了歪嘴,他有點編不出來了。
上帝見惡魔低頭不說話,有些難掩的情緒流露在眼中,但語氣是絲毫沒有改變:“還不如讓我呆在你身邊,至少我還可以攔你一下,不至于讓你在我眼皮子低下碎成渣渣。”
上帝眼神變得飄乎不定,看來這一場比拼,林若骁完敗了。
沒有絲毫扭轉的可能性了……完了,這麼大好的一次機會就這樣水靈靈地從自己眼睛底下溜走了。真是令人難過。
林若骁自責 ing……
“嗯。”妥協後的林若骁答道。
上帝似乎滿意了,點了點自己尊貴的頭顱,但當他再一次準備出門時又有一個人開始胡鬧了,真是!破壞自己美麗的心情,高尚的人設!
那位病秧子開口了,“先生,咳咳…我身體從小就不好,況且現在是秋天,我擔心…咳…咳…會影響大家出遊的心态,所以,咳咳…我能不去嗎?”
他一邊說話一邊忙于為自己拍胸,顯得十分難受。
上帝果真嫌棄的皺起了眉,“嗯,剛剛就聽見你一直在咳嗽了,身體不好就呆着靜養吧,就是等一下我們都走了你可能會有些麻煩要自行解決了。”
上帝語氣中帶着不好意思但表情卻十分冷淡,再次喊話:“沒人不舒服了吧!”
沒人說話,大家都忙于震驚病秧子的臨時發揮,不錯不錯,是個好基友。
“好,看來沒有了,管家先生,籃子準備好了嗎?”
管家點了點頭說:“好了。”
“嗯,我們出發吧!”上帝帶領一衆人出了門。
林若骁默默握拳,好家夥,先生!我心疼!我也想留下!
希文小姐站在林若骁身旁和他一起出門,似乎感受到林若骁的些許怒意與不解,望着上帝寬大的背影,先生,你回頭看看我隊友吧,我不信你兩眼空空。
走着走着,上帝突然停下腳步,眼睛掃過跟着他的所有人最後定格在林若骁身上,以及…他旁邊的希文!希文還扶着他!可惡的家夥!
上帝咬牙切齒地歎口氣,又壞笑,叫道:“希文小姐,可以和你聊幾句嗎?”并向希文小姐招了招手。
希文小姐先是皺了皺鼻子,又有些猶豫地看向自己扶着林若骁的手。
林若骁主動撒開,“沒關系,你去吧,不用管我。”
希文小姐有些擔心但隻是留下句,“那你小心。”便快步上前去了。
林若骁苦笑,唉,帽檐,你真是擋住我前進的路了。
但他并不畏懼前後未知的路,深一腳淺一腳的跟在衆人之後,還好路不長。
“到了。”
走了不久,上帝就指示管家在一顆萬年樹下鋪個墊子,并擺上食物,待衆人落坐。
由于黑袍的原因,林若骁看什麼都是黑的,也沒能賞一賞那顆樹與此時的陽光。
其實那很美,可惜錯過了。
上帝舉杯:“抱歉啊各位,因為之前的桌椅被流浪漢撞壞了,所以今年隻能委屈大家在這張毯子上度過了。”
大家本不想搭理他的,但還是不忍心看他自言自語,于是語氣弱弱地來了一句,“并不委屈。”
林若骁已經覺得有些煎熬了,景也看不到,食物也不感興趣,隻能單純地,浪費時間,苦惱!
希望留下來的那位可能找到些自己想要的,有用的。
希文小姐的注意力也不在野餐上,她更關注的是上帝所選的地址。
一般而言,這應該不是普通的地方,系統也不會無緣無故地按排他們來野餐。
必然是有線索在這裡,但這兒,隻有一顆古樹,樹旁是一條蜿蜒的河流。
林若骁聽風與河聲來解悶,但上帝端着兩杯酒面向林若骁:“惡魔先生,請!”
林若骁壓根不知道他在請什麼,估計是什麼吃的之類的,于是乎他開始像古人一樣,在袖子裡找手啦。
“不好意思啦,勞煩稍等。”
上帝倒是很有耐心,一直端着,“嗯,我在等你。”
林若骁費了老半天勁才“找到手”,剛想伸出來又想到了什麼,遲疑了下。
上帝發現了他的小動作,其實那很明顯,他看了看惡魔的手道,“放心,我們在涼蔭處,目前沒有陽光。”
林芫骁對他的反應感到詫異,今天的上帝和一天前的不一樣了。
“謝謝你。”真心實意的。
“沒事,我們以前也是這樣。”我也一樣。
林若骁伸出自己的手,尋着上帝的胳膊,“啪嗒”一下搭了上去,上帝手不穩,手中的酒杯都翻了。
紫色的香酒撒在了他的白袍上留下永久的記憶,像花朵一樣盛開,漫延。
上帝不爽地“嘶”了一聲。
看來,“沒有眼睛”的惡魔先生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