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回山了,還沒舍得吃。”
“待春季可得帶着,那對你來說是平心靜氣、甯神息欲最好的解藥。”
說來也有意思,穎畫最騷,但她的蛇丹卻能平息情.欲。
阮含星自然連連道謝,而後又問:“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也來這金沙山,你又是怎麼來的?”
“你們是為穎琴來的,我也是為穎琴來的。我不會禦劍,但我有錢,有錢能使鬼推磨,花錢讓劍修帶我一程可太簡單了。”
“你找穎琴幹什麼?”
“找他叙舊,然後送他上路。”
阮含星一向不對人刨根問底,尤其是對這種非同尋常的“陳年舊事”,要是講故事的人願意,她自然會講,不需要她問。
遇春生頗是自信道:“有我,你們殺穎琴會事半功倍。畢竟銀環可是最毒的種族,穎琴也是五大族長裡最年長最老奸巨猾的那個。所以我們得互相合作,你和清梧君保護我,我給你們提供殺他更輕松的方法。”
“行,我保護你啊。那話本你也幫我弄弄呗,好姐姐,那人的嘴太賤了,他那樣惡心我,我要讓他被我惡心十倍,這事隻有百曉生本尊可以做到了,求求你了。”
阮含星邊說,一雙桃花眼更是在夜色中幽幽含情。
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把遇春生伺候舒服了,她也累倒蜷在枕榻上。
昏昏沉沉的,很快就睡過去了。
遇春生半摟着她,寂夜中,目光卻落在那名為千秋障的箫和一旁的玉牌上。
方才,那玉牌亮了一次。
阮姑娘沒發現,她也就沒告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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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含星睡得香,但睡得短,所以起床打扮時發現自己眼下竟有些微微淡青。
遇春生已經走了。
出門前,她為自己稍微改了下妝,又将頭發全一股腦梳到腦後紮成長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從前她一向喜歡低垂如雲的發髻,今天一變,看起來倒和之前頗有不同,幹練明媚許多。
她和穎琴見得很少,也沒怎麼接觸銀環族,銀環這一脈比較有個性,回露橋霜林不多,但她還是要警惕。
她走出房門,發現修士們大多也都起來準備動身去金沙山,朝珩照舊喊人給她送來早膳。她吃着吃着,便犯起困來,還是朝珩從窗外投了一顆石子進來,她才發現自己險些又睡着。
昨夜……春色迷人眼,造孽,造孽。
她把桌上的箫和枕邊的布老虎都收在自己乾坤袋裡,輕車熟路地跳窗落地,朝珩果然在下面。
朝珩見她這副模樣,倒愣了片刻,而後見她眼下淡青,便問道:“昨晚仍沒睡好?怎麼不和我說?”
阮含星搖搖頭,“睡了,可能是做了一晚的夢,睡得不安穩。”
朝珩皺眉,“這次回去便去沉蘭峰,不可拖了。”
朝珩認為她又像之前一樣做了一夜噩夢。
哪知是春夢……
阮含星哈欠連天,克制都克制不住。
身後一隻手攀上她的肩,一陣香氣襲來,含着笑意道:“好巧,清梧君,阮姑娘。”
這聲音真是明朗而餍足。
遇春生依舊是把自己裹得很嚴實,戴着帷帽,但他們都認得出她。
她将昨夜和阮含星陳述過的三人同行的利弊又和朝珩說了一遍,朝珩隻說:“遇姑娘自便。”
“真是個無趣人。”遇春生挽着阮含星的臂彎啧啧道。
金沙山很大,綿延向天際,盡管有百餘修士一同上山尋穎琴,但終是如魚投大海,漸漸彼此分散,看不見人了。
因遇春生的要求,他們三人并沒急着上山。
也因此招來龍華宮主又一頓冷嘲熱諷,“喲,劍聖大人有一個佳人在側還不夠,這是雙美作伴?”
且不說遇春生裹得和粽子般看不出模樣,也且不說是‘雙美作伴’還是‘雙美彼此為伴’,這人還真是不好傷疤也忘疼。
阮含星原就沒睡好有些起床氣,此刻終于有洩火的地方,便在另兩人開口回怼前立馬揚聲道:“龍華宮主,你不要老是覺得别人都跟你一樣,你要是實在想男人了就回頭看看你的弟子們,但請不要來打擾我師尊好麼?”
“你!你!你一個姑娘家竟如此粗鄙不堪!堂堂瑤山竟收這麼個弟子,侮辱門庭!”那龍華宮主氣得發抖,然下一秒,萬古夜的扇刃邊緣已抵着他喉嚨,讓他再說不出話。
朝珩面無表情,“我是看在秦宗主和從前那逆徒面子上,才不動你。若我再聽你說我徒弟一句不是,别怪刀劍無眼。”
“你敢動我……你敢對修士動手?”
“你但凡是蛇族是地宮妖邪,如今還能多說一句話?真是給臉不要臉。”朝珩收回扇,扇緣還是在龍華宮主脖頸上留了不深不淺剛剛好一刀血痕。
疼,但不緻死。
龍華宮主捂住脖子,周圍有些修士見狀不由紛紛暗聲道:“再如何也不能對同道下手啊……太過分了……”
朝珩不耐煩道:“爾等也想試試?”
那些人便噤聲。
當然,還有人想為龍華宮主出頭,朝珩便嘲笑他道:“有空和我争辯,不如把他脖子的血擦擦,但凡施個療傷法訣給他,也比在這兒兩片嘴唇一碰更顯你正義友愛。”
那人看在在一旁捂着脖子臉色難看的龍華宮主,也偃旗息鼓,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朝珩一甩衣袖便走了。
阮含星和遇春生面面相觑,但也隻好跟上,卻見前面的男子越走越快,嘴上還道:“煩得很!”
阮含星原本的困意和起床氣也被這一遭弄沒了,反而興起,她小跑着到朝珩面前,朝珩向前走,她便面着他倒着走,望着那張俊朗怒容,問道:“師尊,你煩他們,還是煩我?”
朝珩瞥一眼她那雙想笑又不敢笑的雙眼,怒道:“都煩。”
阮含星走得腳步慌亂,快要跟不上,她上手去扯他的袖子,“師尊,别煩我嘛。”
朝珩本想不語,但終是沒忍住,“你那些亂七八糟的話都是從哪裡學的?以後少看那些奇形怪狀的人寫的奇形怪狀的書!”
“他說話那麼過分,我總不能……”
阮含星“忍受”二字還沒說出口,朝珩便打斷道:“下次遇到這種嘴不幹淨的,打就是了,跟他多什麼話,多說一句我都嫌晦氣。你的劍是白學的麼?我的劍招是白教的麼?直接打到他說不出話,打到他看你就跑,打到他以後都不敢陰陽怪氣。”
這話像說給她聽,又像說給自己聽,且越說越激動。
他忽然停住向前步伐,又折返回去。
阮含星:“啊?”
朝珩:“今天不痛揍他一頓,為師道心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