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的……葬禮?
赤井握着手機難得卡了殼,是他聽錯了?兩個星期前才出現在雪城,明顯有什麼任務的人,今天就被宣布死亡了?他和臉上同樣迷茫的詹姆斯短暫的交換了一個眼神,決定暫且按兵不動。
“赤井桑?”
赤井秀一看着詹姆斯,後者點了點頭,他這才用回平常的語氣回答自己盡量趕回去,葬禮日期是什麼時候,有什麼需要他提前準備的。諸伏景光也用着一如既往的耐心解答,如果不是通知的内容是降谷零的死訊,赤井可能會幻視他們搭檔之初的磨合期。
雖然難以置信,但蘇格蘭給萊伊留下的第一印象其實并不怎麼好,或者說,這個代号為“蘇格蘭”的家夥對他而言真的是有夠普通的。
順着上面給的命令,他首先需要和一位新的狙擊手彙合,并在下一次任務之前完成踩點和磨合。
組織内的狙擊手大多都是有搭檔的。畢竟雖然各類影視作品裡狙擊手總是一擊爆頭完成收尾,實際上的狙擊環境變化莫測,有個搭檔的話不管是事後接應還是幫忙補槍都是好的。
作為卧底來說,赤井實在是不希望有另一個犯罪分子察覺他和聯絡員接頭。隻是作為新晉成員,萊伊沒有辦法拒絕上面的命令。
可到了約好的接頭地點時,萊伊并沒有第一眼就看到對方的位置。
他環視了一下周圍,幾個上班族步履匆匆經過,小跑帶起的氣流微微吹亂拿着購物袋明顯剛剛從商店街回來的主婦們,引得對方緊蹙眉頭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旁邊的小巷子口蹲了個穿着帽衫的男人,拿着半罐貓罐頭試圖吸引不遠處那隻橘貓的注意。而幾個老頭老太太探出頭來,似乎想看這商店街最固執的貓咪如何修理這突發好心的大學生。
從信息上來說,他需要尋找一個棕黑短發、藍眼、身高略矮于自己的東亞男人,考慮到這是能打狙的犯罪分子,他還要注意對方的眼神、動作、以及體型……
但周圍人并沒有立刻符合這樣特征的人,不是年紀太大就是性别不符。唯一能擦上邊的是那個背對着他喂貓的大學生,但這樣的人……
「好的好的,好乖好乖……」
看上去清澈愚蠢的“大學生”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撫過貓咪的脊背,有些希冀的拿出手機,似乎希望能留下可愛小貓的照片。不想這貓咪确實是機靈,在察覺到對方抽離的手心以後就豎起耳朵,于是大學生的手機裡就隻留下一個模糊的橘色光斑。
幾個圍觀的大爺大媽見狀,滿意地離去。那位大學生則是轉過頭來:
「……請問先生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萊伊抽了一口氣,前一秒這位大學生還垂下眼眸略顯羞澀地撓撓臉,似乎在感歎一個大男人就如此被貓咪戲耍。可下一秒,藍色鳳眼流暢的弧度帶着冷峻的藍色宛如手術刀一樣精确地切開人的肌膚。
蘇格蘭轉過頭,詢問這位針織帽都掩蓋不了氣質不凡的男人找他為何。
而這雙狙擊手的眼睛在得知了搭檔身份後卻又變回了先前看着貓咪的模樣,他的嘴角微微帶起一點弧度的示意萊伊跟上到指定的安全屋。
雖然蘇格蘭基本什麼都沒說明,但房間各個角落都貼着便利貼,上面說明了從進門的鞋子往哪裡擺、洗衣機使用時間和模式,再到廚房冰箱空間的分配,事無巨細。雖然是一米八幾的大男人,但便簽紙不是櫻花粉就是淺灰蘭這種大概率出現在JK房間的東西,上面還用着簡易的圖示和圓體文字寫着說明。
快滿27歲的萊伊幾乎是手足無措地提着自己的一筐洗漱用品,仔細閱讀鏡子旁的青綠色便簽。他有段時間沒有如此強烈地感覺自己夢回大學宿舍了,畢業後他租了間單身公寓随他亂擺。于是現在他隻能安慰自己說好歹這個人對小動物沒有惡意,不是變态,隻是可能有點潔癖層面的心理問題,可以忍受。
而33歲的赤井秀一仿佛回到了那個早已消失許久的安全屋。
詹姆斯歎了一口氣:“赤井君……”
赤井這才回神:“啊,我知道的。”
諸伏景光通知的是葬禮。以降谷零的工作性質來說,死亡本身也是一件麻煩事,更别提死亡前他還有不知名的任務以及去往别國的記錄。從梳理關系網,排查,交接工作到确定葬禮的形式跟賓客,這真的是兩個星期不到能完成的嗎?赤井秀一并不這樣認為。
降谷零是一個與自己勢均力敵的男人,他不會那麼輕易的死去,就算真的到了這個地步,他也能從對手身上咬下一塊肉來,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波本還是公//安。可是這回赤井他還什麼都沒發現。
“詹姆斯,”赤井看着上司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我要去東京。去參加這個葬禮,以及在當地調查。”
詹姆斯看着面前這個光是站在這裡就閃閃發亮的王牌探員,不變的是從來不聽勸也不接受拒絕的固執。而當對方不僅不為所動,甚至還開始掏起了兜裡的煙盒時,他終于忍不住再歎了一口氣:“我明白了,我會盡量讓大家配合你,萬事小心,赤井君。”
葬禮最終被定在那通電話的十天以後,在這期間,赤井瞞着其他人着手開始排查波本在美國的情報網。
波本在搭上貝爾摩德以後,私下裡也有着自己的眼線,或許還應該考慮有一些組織的眼線是不是也歸波本所有。畢竟他不僅長着一張偉大的臉,還有着不俗的能力,隻要他想,誰的牆腳都能撬動。
從紐約到東京,13個小時的時差,直飛14個多小時的航班,赤井那無處安放的長腿終于有了徹底伸直的機會。出了海關,赤井左右環顧了一下,接機的人不出意外是一個面帶笑容的諸伏景光,隻是這個笑容對他來說過于熟悉了,是蘇格蘭接單時那冷漠卻不失禮貌的笑容。于是他也隻能提起嘴角一點弧度,揚了揚手權當是打招呼。
“赤井先生,有勞您遠道而來,車馬勞頓想必讓您受累了。”
“也不算,諸伏君也等我許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