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先勝日 8:25 A.M.
赤井從記憶裡回過神來,滿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幫人終于開始有了一些移動的意向。那些公安們看似站位随意,實則散落在各個角落全方位看清中間那個小團體的一舉一動。但或許是忌憚于降谷的實力,這些公安對于接近他同期一事有所猶豫。
而中間那三個人呢?從赤井的角度來看,他們宛如被鬣狗們包圍的鹿群,鬣狗小心翼翼地觀察着那緻命的鹿角,而他們則毫無懼意地站在包圍圈中,對于突圍有絕對的自信。
在赤井決定做第一個搭話的人之前,終于有人向前邁出一步向他們搭話安慰。這給了其他人一些信心,陸續也有好幾個團體的人輪流上去寒暄。赤井聽了一耳朵,大部分不是敬語地獄就是車轱辘話亂轉,估計目的更像是刺探反應而不是真的要套話。
現在說話的是一位個子不高留着略長寸頭的男人,和會場大部分人比起來,他身上的西裝更講究一點,還戴着一塊造型不錯的手表,看起來應該是與降谷零同級或者高一些級别的人物。從體格判斷,他并非是常出外勤的角色,更像文職或者管理官這種職位。
男人似乎終于将漫長的寒暄收尾,赤井趁機拉近了一點距離,而在這個過程中,半長發青年的手臂在朋友的肩膀上略微收緊,本來半側着身幫忙接待他人的寸頭青年也轉了過來。
“……君……很……”
“不……您……”
雙方的談話聲都不大,就算會場略顯空曠也很難讓他在過長的敬語中間立刻提取出關鍵字,赤井就隻能裝作想要接近窗戶再不經意去聽一耳朵。
“降谷君最後的任務真的可惜了……”
“啊……這樣的嗎?”
“嗯,這個……他是一位優秀的公安警察……”
“是啊,是我們的同期嘛……”
最後的任務?赤井不動聲色地計算起來,現在有兩種情況:一個是他最後的任務确實出了問題,不得已逃生以後卻斷了聯系,所以才用了自己的情報能力打聽到了FBI正在接手的案子希望借此和自己搭上關系。
而另一種……他看向時不時摸上自己手表的男人,也有一種可能,這個任務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他們設計了降谷君,逼得他不得不以這種方式出逃。
似乎他的注意力在這邊放的有點太久,半長發青年扭過頭來看着這邊。這下近乎是點名一樣的操作讓赤井不得不接近他們以消除自己的懷疑。
順着青年的目光看過來,男人的話瞬間卡住,再張嘴反倒是猶豫了起來,于是在多安慰了幾句以後便先行告退,找了個離他們相對遠的地方站定,開始打量周圍的陳設。
終于收拾完上一截對話的三人組看着這位身材高大的FBI探員,同時在一瞬間不太能控制的露出一個相當微妙的表情。不過不愧是降谷君的同期以及明星警察們,三個人收拾自己的情緒也相當的快:
“您好,請問您是……?”
“我是赤井,赤井秀一,是降谷君的……啊,同事。”
你們上回可不是這樣的。赤井暗自腹诽。至少我和降谷君在摩天輪上打架的時候,松田警官你還拿着拆好的炸彈在下面對我們連番嘲諷呢。而那時的萩原警官不僅沒有救人于水火中,反倒火上澆油,讓他差點平白無故多挨降谷一拳,還吓懵了趕上來的小偵探。
“這樣啊……辛苦您一早趕來。”
“不會,節哀順變。”
話題變來變去萬事不離“降谷君是個優秀的警官”和“事出突然我們什麼都不知道”,要麼就是瘋狂寒暄,試圖明白自己出現在這裡的原因。赤井耐着性子一一解答,直到被工作人員通知葬禮要開始的通知打斷。
法事很漫長,過程也很無聊。會場安靜地隻能聽見最前方三位僧侶的誦經聲,這種日式法事要在過程當中保持安靜,以給死者一個平靜地送别。會場是封閉在内室,柔和的白色室内光恒久地照亮室内,整個流程模式化到赤井感覺不到真實感。
就算降谷零真的死了,他的遺體也應該在前一天晚上的守夜儀式後火葬了,所以會場裡隻有他的一個遺照。這照片還一看就是直接從證件照上複制粘貼的,而且以赤井對降谷零的了解,這怕不是警校畢業後才照不久的。雖然照片上那個男人的臉和他認識的那位沒多大區别,但眼神中沒有29歲降谷零的那種老練和長期卧底帶來的嚴肅冷峻感。
赤井的座位在相對比較後面一點,不是角落但微妙的處在了一個他可以看到大部分參會人員可别人不太好觀察到他的地方。看起來諸伏安排座位着實是費了點心思,哪怕是這種時候也不會丢掉這個特質。
他微微撇過頭,第一排坐着降谷的四個同期。從遠到近是伊達航、松田陣平、萩原研二以及諸伏景光。他們無一例外都挺直了身子,目視前方。由于角度問題,他看不太清楚伊達航和萩原研二的全部側臉,但從他能看清地松田的側臉來說,這個人很顯然在想别的。
赤井是見過全神貫注的松田陣平的,不是摩天輪那次,而是後面聯合搜查期間。當時他們一隊FBI被迫在人質和證物中間二選一,可惜帶隊的探員過于年輕,和組織打交道次數也太少,也不了解琴酒這個人的秉性,于是在接到人質以後被琴酒他們鎖在了廢棄工廠裡,待倒計時結束就會和已經被毀掉的證物一起被炸飛。
待赤井趕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被鎖在了裡面,連門上都有爆//炸//物。小偵探作勢要上去拆彈,但還沒走過去,就被臭着臉的松田陣平揪住了命運的後脖頸子,提溜到了一邊:
「我知道你要幹什麼,我也知道你做得到。」
說着他抽出工具仔細觀察了一番那枚精巧的裝置,鴉青色的眼睛專注地盯着拆開外殼後的線路闆。沒過一會,松田轉過頭,沖着兩人露出了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