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道:“聽你們說就很好,我還沒有想好說什麼。”
她知道邝裕民在看她,隻是不理。
大家散了之後她快步要走,聽邝裕民叫她也假裝聽不見,他還是沖到前面道:“王佳芝,我有些話想和你講。”
“什麼話。”
邝裕民反而不知道怎樣開口。顯然,他還想挽回她,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完的。
邝裕民道:“上次的事情,結束後你為什麼和大家不聯系了。難道我們有什麼要你傷心嗎。”
王佳芝看了看,同學都已經走了,這連廊就隻有他們。
她道:“你說呢。你們要犧牲我的清白。你作你的英雄,犧牲的是我。”
邝裕民愣住,一時語塞。
他沒有想到,一向軟弱可欺的王佳芝竟然會這樣說。
“你怎麼能這麼說。”
“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你要作英雄,憑什麼犧牲的是我的清白。如果你有姐姐或者妹妹,你會舍得要他們那樣做嗎?既然你這樣愛國,你為什麼不上戰場殺敵,而是犧牲别人,成就你自己,做這樣無恥的事情。”
邝裕民被說得啞口無言,臉紅的吓人。
“是我哥哥戰死,我父母不肯!”
王佳芝道:“你父母不肯你去從軍,她們肯你去犧牲别人要你作你的英雄。你有父母,她們不忍心失去你。我沒有父母,所以我不是人,我的死活無所謂。我告訴你,我的命是我自己的,就算要怎麼死,也是我自己願意。你算什麼,有什麼資格主宰我的生死。”
邝裕民還要說什麼,但是受到的震撼太大,隻是呼哧呼哧喘着氣。他的眼睛很紅,顯然非常的生氣。
王佳芝道:“你要作英雄,就作真正的英雄。不要作縮頭烏龜,人都到了眼前,卻怕死不敢出頭。”
王佳芝轉身離開,沒有再看他一眼。
此時邝裕民好像終于意識到什麼,憤怒的沖上前去,拉住她的胳膊怒道:“也就是說,你都是在騙我們。你根本不懂。你是不願意完成行動,要我們所有人的努力都白費。你太卑鄙了!”
王佳芝連忙看看周圍有沒有人,見并沒有人,道:“你們努力了什麼。我就是不想又怎麼樣!”說完跑開了。
回宿舍的路很短,但她好像走了很漫長的一生。她踏着路上斑駁的樹影花影,過去一直抗拒的事情又想起了。
在他們已經商量好要梁閏生糟蹋她的時候,她對邝裕民就已經一點都不欣賞了。不隻是心痛,還有失望。
他想要的是一将功成萬骨枯,但他沒有良将的頭腦和膽量。
那時候她以為沒有了欣賞,還有些情愫,最後連那一點情愫也不存在了。現在剩下的,隻有鄙夷憎惡。
有時候她想過,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那情愫徹底不在了,後來她明白,大概是那一次,她懂得愛與不愛的區别。
想到這裡,她自嘲的一笑。自己真是傻,傻到可怕。
這樣最簡單的道理,她為什麼會意識不到。
不得不承認邝裕民有洗腦的本領。
過去聽說國外的邪教非常可怕,可以操縱人不懼生死,當時聽到覺得離譜,現在想來也可以理解了。
回去王佳芝把那束芍藥花拿到帳子外面,想了想又搬回來,又搬出去。
小雙笑道:“你幹嗎,到底是要她陪你還是不陪你。”
然後抱過花瓶道:“你不要我擺幾天吧。”
她忙奪過來,道:“誰說我不要的,我隻是看看擺在哪裡好看。還是擺在裡面好了。”
然後放在床頭,放下蚊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