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芝最近在讀一位作家的書,關于北方鄉間的故事。
裡面的女人都很可憐,有的是婚前丈夫很喜歡她,自由戀愛的,有的是包辦婚姻的。反正不管浪漫還是世俗,結了婚都是殊途同歸。
白天當牲口幹活看孩子,晚上被男人打罵折騰。女人不生孩子,丈夫要打,女人生孩子,丈夫嫌生了還有要養要受辛苦,還是要打。
女人難産,疼的撕心裂肺,丈夫進來拿東西打,拿涼水潑,女人疼的要死,但也不敢大聲喊,怕丈夫打。要是病了,丈夫請人跳大神,或是到廟裡求一把香灰,盡到這樣的責任之後還不好,就大罵她晦氣,水米不給,盼着她趕快死了好娶新的。
那是一種原始的野蠻的不開教化的醜惡。
男人壞,女人也壞。隻是女人壞不過男人,因為男權統治,在那種野蠻愚昧的環境下,智慧通常沒有什麼作用。沒有道理可講,她們因為先天體能比男人弱,隻能受男人統治。
裡面有一個關于惡婆婆的故事,那婆婆一輩子唯唯諾諾,不敢得罪任何人。丈夫、公公、兒子、小叔子,家裡的男人她都怕,都不敢惹。家裡的女人,婆婆、妯娌、侄媳婦她也不敢惹。
為了一抒胸中的窩囊氣,她執意要把訂好的童養媳提前娶進來。
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作了團圓媳婦,她把兒媳婦吊起來打得昏死過去,再用水潑,用燒紅的烙鐵燙。
她有她的理由,兒媳婦不像個兒媳婦的樣子。
她坐了一天車到婆家,再餓也不該吃三碗飯;她不該長得那樣高,不像十二歲的孩子,而像十四五歲的孩子;她不該擡頭走路,應該低頭走路。
她是婆婆,她教導兒媳婦隻是想要她好,想要她變成一個兒媳婦該有的樣子。
兒媳婦被折磨得夜夜作噩夢,哭着說要回家。
她說兒媳婦被鬼魂附身了,這裡就是家卻說要回家。
于是不斷的給兒媳婦跳大神、吃偏方。
兒媳婦被“治病”的方法折磨得更加生不如死。
她為了給兒媳婦治病也幾乎傾家蕩産。看着她辛苦撿豆子、養雞弄狗賺的錢,看着她受傷都不舍得買藥,豆腐都不舍得吃一塊,牙縫裡攢下的錢。流水一樣花掉,她痛不欲生,質問命運的不公。
自己一輩子與人為善,燒香拜佛,自己這樣一個老實善良的人,憑什麼要她承受這些。買一個兒媳婦花了她大部分的積蓄,好容易兒媳婦來了,卻要死了。人家的兒媳婦都活的好好的,憑什麼她要花冤枉錢。
周圍的人也熱心的為她提供治病的偏方。她們也認為團圓媳婦是被鬼魅附身,沒有個兒媳婦的樣子,對她充滿了同情。
所有人都好像是傻瓜一樣,無知愚昧的離譜。實則她們隻是想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因為他們是同類。
王佳芝覺得人性是共通的,人性的自私醜惡也是共通的。書裡那地方的人沒讀過書,不懂得粉飾太平,所以把這種醜惡诠釋的直白露骨。
斯文些的人就會換一種文雅的方式诠釋,僞君子。比如說邝裕民、老吳。
他們和書裡的男人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