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女生喜歡你嗎?”
他娓娓道來道:“那時候有好多女生送東西和信來。”
“說幾個聽聽嘛。”
“有一個送了一大玻璃罐子的紙鶴來。是那種彩色透明的糖紙折的,折得大概有指甲那麼大。她說有九百多隻。”
王佳芝聽得目瞪口呆。那種滑的要命的糖紙,要折成那樣小的一隻,要把一張剪成至少兩張,折星星還好,紙鶴,簡直難以想象,九百多隻。
“然後呢?”
“當然要送回去了。”
“那她怎麼說呢。”
“這個當然是托别人送,我要是去送,不知道她鬧出什麼。怎麼會有人這樣無聊。”
他通常口中的無聊,是幼稚加犯傻。
王佳芝想起她收到的那些東西,也是托周旻霖送回去的。說到巧克力,有人真的送了好大一闆巧克力,夠好多人吃的。
“還有……”
“嗯?”
“有一個給我寫了一封很長很長的信。”
“有多長。”
“一本資治通鑒那樣厚。”
“額……”
“我還給她,第二天他又放進我書桌裡。”
“然後呢。”
“我當然放回她的桌子。但是她又放進來。”
“你看了嗎?”
“那麼厚誰願意看。”
“那後來呢。”
“被面我用來練字了。”
“額……”
“就沒有正常一些,不是怎麼狂熱的?”
“大多數是很正常的。”
大多數……
王佳芝想起一本書裡的句子:我不能和半個人類為敵。
“有一個女生很漂亮也很文靜,總是悄悄在我桌子上放一枝花。她很害羞,又怕我知道是她。”
王佳芝捧着他的手看他的手掌紋,這個掌紋的男人真是夠孤的。
難怪換女人好像換衣服一樣,他隻想玩,不想用心。
“不過我倒是成就了一對。”
“怎麼?”
“那還是辦報的時候,有個同事很喜歡一個女孩,但他太膽小,不敢表白。然後另一個人去追了那女生,他還是不敢表白,就幹看着喜歡的女生要被人娶走。”
“嗯?”
“我其實不是那樣多事的人……”
“嗯。”
她枕着他的腿,他捋着她的頭發,平靜的道:“就是那女生是新來的,就我們三個男生。我和那同事都遷就那人,她暫時看不出那人不對勁來。要是别人我是絕不會插手的。”
“為什麼?”
“那人喝醉了喜歡打人,脾氣也不好。我實在不忍心那女生錯付終生。”
“怎麼辦的。”
“那同事隻敢在紙上畫那女生的肖像,然後寫好多的情詩。我背着他們幾個,把他寫的詩和畫的畫刊出來了,署的他的名。還把他的日記給那女生看了。”
“然後呢!”
“那女生思前想後,改為和那同事交往了,後來還結婚了。”
她想着,他們年輕時候到底是怎樣的腥風血雨啊。那酗酒傷人的人一定恨死他了。不過女孩沒有嫁給那個人,也是功德一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