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明白,這道義是她自己傻傻的認為的,大多數人隻會覺得她傻得離譜。
這樣一想,那小姨姨的表姐夫守了一年,在人眼裡很癡情了,也就合理化了。
還有一次她聽門口賣絲線的婦人和另一個婦人聊天。
一個道:“我們家的對我還真是,鄉下男人都打女人,不打就沒面子,人家要笑話的。他不好不打,可是又舍不得,拿着棍子當着人面打,都是偏着打,沒幾下子落到我身上。人都說我有福氣的。”
王佳芝聽了隻覺得可笑。
有一次和官太太們去吃飯,遇到一個太太,說了幾句就匆匆走了,好像怕見人一樣。
易太太她們講她是被丈夫打了,眼圈是青的,怕人笑話。
從太太們話裡推斷,那人官位很高,在國外讀的大學,她太太也是大學畢業,和他一起留洋的,兩人還是自由戀愛。王佳芝很震動。
要說男人折磨女人這件事情同地位、學識、财富什麼的毫無關系,純粹就是人壞。
那鄉下男人大字不識一個,家裡窮得要死,也可以不打妻女,照舊對兒子女兒一樣好。那冠冕堂皇,衣冠楚楚的上流人物,也可以是關起門打女人,賣女兒的敗類。
同理女人也一樣适用。
回去的路上迎面來了幾個地痞樣的年輕人,好像都喝了酒,醉醺醺的。她躲到一旁過去,裡面一個人嘴裡不幹不淨的說起來。
她隻是快步的走,反正也快到家了,青天白日街上這樣多的人,他們也是動動嘴罷了。
“小媳婦,别急着走啊……”
真是讨厭,竟然在後面跟着來了,她走得更快了。
突然聽後面那些人和誰打起來了,回頭是一樓賣水果的男人,他挑着擔子路過,上去一拳頭,打掉了那人好幾顆牙。
王佳芝見那人滿口是血,還真是血盆大口了。
其他幾個人年紀輕,見那人被幾拳打得滿臉的血,都不管他跑開了。那人被打得頭暈眼花,顫顫巍巍站起來,也跑了。
“這些雜種,真是可惡。年紀輕輕的什麼樣子。”
王佳芝忙講多謝。心裡反倒擔憂起來。這種潑皮無賴最麻煩,要是記仇找上門可怎麼辦。這鄰居一時逞強,真的那人找上門,訛錢鬧事,還不是說為她出頭,要她自己想辦法。
“大家都是鄰居,應該彼此照應的。”
這個大哥看上去倒是一身正氣的梁山風範,她又想起他送寡婦水果和媳婦吵架的事情。
她留意到他的籃子裡有很好的青梅和杏幹。她倒是沒從他們家買過東西,隻是常去隔壁買糕點。他的水果看上去還真是很好啊。
她要買那些青梅和杏幹,那大哥笑道:“都是鄰居,這次不必給錢了。”
王佳芝一定要給,他隻能收下了。
她這才想起來,要是要他媳婦知道,不知道又要怎麼誤會呢。
這人看着很正經,原來這麼喜歡和女人搭讪。還總是白送東西,他媳婦倒是省吃儉用的,真是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