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拉着，外面下着雨，雖然是白天，但聽着雨聲，在這封閉的小屋裡，比夜裡更助眠。

王佳芝醒過來，被子裡有熱水袋暖洋洋的，夏天她也手腳冰涼，要用熱水袋。孩子還在睡，小貓團成一隻花斑的毛球窩在她腳邊沉沉的睡着。

因為下雨，外面也靜悄悄的沒什麼人聲。

她懶得起來，睡不着也懶洋洋的窩在被子裡。因為睡的太久了，就這樣呆着也睡不着了。放在過去，要是他在身邊，這種時候她窩在他懷裡能一直睡。

不過這也是有了地方之後才可以。搬進公寓之前，是沒辦法的。她窩在他懷裡睡着了，他是不敢在她身邊睡覺的，如果有時間他會就那樣等着她睡醒了再走。不過有時候不能不走，他會等她睡沉了，悄悄的離開。她醒過來就剩下她一個人，那種混沌初開可怕的孤寂感。

她記得那時候有一次，她正在淩遲中折磨着，尤其那羞恥的經曆要她痛不欲生。已經好多次了，他們都要死掉了，可是她還是要他再來。

他把她摟在懷裡，和她講：“沒事了，沒事了……”

她好久才安靜下來，在他懷裡哭。

那時候已經是後半夜，她迷迷糊糊睡過去，很快就又醒了，然後又睡過去，又醒過來。屋子裡隻床頭開着一盞台燈，充滿了那種深沉的暖黃色，比滅了燈黑漆漆還要助眠，可是那悲怆痛苦的情緒，要她第一次沒辦法在他懷裡沉沉睡着。

所幸每次她醒過來，他都還在身邊。她很害怕醒過來，他已經走了，就又留下她一個人。當然這也是常有的事情，可是那一次就是不一樣。

最後一次醒過來外面已經亮了，她知道他是一定要走了。

過去她都不會和他鬧，他要走就要他走，可是這次他意識到沒辦法再把她一個人留下。

她隻是箍着他低聲的啜泣。

到了非走不可了，他起來已經收拾好了，她兩隻手摟着他的腿頭枕在上面，就是瞎哼唧。

她知道不應該這樣的，她也一直都是很懂事，從來不會黏着他耽誤公事，這是第一次。但這次她就是要任性，就是要胡鬧。她知道，她和誰鬧也不該和他鬧，那痛苦是他們給她的，可是她就是偏偏要和他鬧。

他甚至沒有歎氣，安靜的和她呆了一會兒，然後默默的拿了毛巾給她擦了臉，然後哄孩子一樣給她穿好了衣服，又給她梳整齊頭發。看她小貓一隻低頭坐在床上，然後抱着起來下樓。

走到樓下她終于恢複了常态，掙紮着要下來。

他沒有說話，不過那神色有些使壞，意思就是這樣抱着她出了這個大門，看她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