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芝一夜沒睡,早晨頂着炸毛的頭發去洗漱,刷牙的時候旁邊是同班的黃鹂橘,笑道:“你這是怎麼了?為伊消得人憔悴的。”
她正在漱口,噗的一口水吐出來,有些嗆到了。
收拾完又頂着慘白的臉和黑眼圈去上課,教室裡沒有什麼人,她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要把東西放進桌膛裡,聽裡面喵喵的聲音。她探頭一看,剛好一隻毛茸茸的小貓頭冒出來,和她頭碰頭。一隻奶呼呼的小三花毛,毛球一樣,很幹淨。
她抱出來放在腿上道:“你是哪裡來的啊。”
見那小貓肚皮上綁着一隻湖綠色的小布袋,她解下來,打開裡面是一隻鈴蘭發卡。一字夾,上面粘着一排小白珠子,下面吊着一朵一朵白色的鈴蘭花,花心嵌着一粒綠水晶小珠子。還有一張天青色印着蘭花暗紋的信箋,上面寫着:上次見面你把發卡落在圖書館了,物歸原主。然後下面的署名是曆史系四班,易蘭藉。署名後花了一隻黑色的小貓爪,還有鋒利的指甲。
這一堂是英文課,同桌的黃鹂橘眼睜睜的看着她石化住,蒼白的臉突然變得紅紅的,從一隻大熊貓變成了小熊貓。上課鈴響起,黃鹂橘推了推她,她這次回過神兒來,眼鏡蛇已經翻開講義開始上課了。她一時有些手足無措,腦子裡告訴自己要翻開書到某某一頁,手卻無措的撓頭發,梳得整齊的頭發被抓的炸毛,好像小熊貓的兩隻大耳朵,更神似了。
等到她冷靜下來,那隻小三花貓已經不知道哪裡去了,隻留下書桌上的布袋、發卡和信箋。
王佳芝覺得自己有借口打聽他的寝室在哪裡。這發卡根本不是自己的,應該還給人家的。
晚上下了課她去男生宿舍門口問他住在哪間屋子,宿管告訴了她,她到了門口敲門,開門的是一個不認得的男生,她鎮靜道:“麻煩易蘭藉在嗎,有東西要還給他。”
那男生道:“他們學生會要開會,在四号會議室那邊。你可以去那裡找他。”那男生本來想說可以等一等他,但覺得宿舍就他一個男生,要一個女孩子進來等太唐突了。
“總是開會嗎?”她心裡道,同時又意識到,為什麼自己會這麼想。
她離開宿舍去到會議室,從門上的窗口看進去,好多人,導員好像在說些什麼。她見走廊有一個長椅,就幹脆坐下等。
她隻是想着事情,但到底想着的是什麼,最後她自己都想不起來了。
後來大木門打開了,人流走出來,她站起來,看裡面出來的人,不要他走過去了。沒想到他先擠過人群出來,到她跟前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在裡面看到你了,但老師在講話,不許打斷。我以為你是先回去了,沒想到你一直在這裡等。等了這一個多鐘頭,我太過意不去了。”
“啊,有這麼久嗎,我真的沒留意。”
他穿着白襯衫,肩上背着一直藏藍色的帆布包,聽“喵”的一聲,一隻小貓頭從包的口冒出來,就是早上她看到的那一隻。
邝裕民剛好從裡面出來,見這兩人就在門口膩歪的樣子,瞬間目瞪口呆。
王佳芝有些局促道:“是這樣的,這個不是我的,我想你還錯人了。”說着拿出那個布袋子來。
邝裕民心裡道:“什麼,都已經送信物了!”
後面的人流和老師還陸續走出來,他們剛好站在門口,有些擋路了。
他笑道:“我們到别的地方說吧。”
“好啊~”
她也覺得這裡太嘈雜了。
邝裕民眼睜睜看着他們肩并肩離開好像往花園方向走了,心裡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别擋路啊!”邝裕民被撞了一下,連忙躲開也跟着人流朝外面走。
他們到了一棵白薔薇樹下,現在正是薔薇花的盛花期,一片片雪白的花瓣撲簌簌的落下來,落了滿身滿頭。
王佳芝拿出那發卡道:“這個不是我的。”
他笑道:“是嗎,我還以為應該是你的。看着好像你的東西。”
“你在哪裡撿到的,這樣好看的東西,交給管理員,她大概會回去找的。”
“是嗎?”他隻猶豫了一下,然後道:“是我在櫥窗裡看到的,就想起你來,覺得就應該是給你的東西,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