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鳳宮
禾漣站在皇後身後,為皇後卸去頭上的钗環。
皇後看着鏡中披下烏發的自己,毫不意外道:“她到底是姓許。”
許纖茹的祖父征戰疆場四十載,兩個孩子都戰死沙場為國捐軀,若不是小兒子有一子一女留存于世,許家怕是要就此斷了血脈傳承。
先帝親封許纖茹的祖父為一等護國公,并讓許纖茹的兄長擔任太子侍讀一職。
以皇上的性子,許纖茹如今既入了宮,一場榮寵是少不了的。
皇後并不在意這一批新入宮嫔妃中誰更得寵,她在意的是,這寵愛能否比過皇上對貴妃的盛寵。
皇後問道:“重華宮今日可有什麼動靜?”
正在用梳子給皇後理順發絲的禾漣小心回道:“貴妃白日裡宣召了司樂坊的樂師探讨琴譜。”
皇後擡手劃過眉梢:“這倒是和平日裡一樣。”貴妃滴水不漏,但如今這批人裡可還有個貴妃的妹妹在,總能找到機會。
皇後轉而問起:“凝香閣内如何了?”
禾漣手中動作沒有停,應聲道:“秦常在與楚才人發生了一些口角争執。”
皇後滿意的擡起嘴角道:“這才第一日,看來這位秦常在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以後有的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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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柳軒
皇上坐在榻上,認出桌案上擺的正是那尊青花白纏并蒂蓮抱月瓶,瓶中花枝綻放,如他設想的一般适宜好看。
許纖茹從竹筠奉上來的托盤中取過茶盞,端到皇上面前,皇上接過來飲了一口後,就放在了桌案上。
左通政家中隻有許纖茹這麼一位妹妹,故而平時在皇上面前也時常會提起幾句。
在皇上還是太子時,也曾與許纖茹見過幾面,當時就覺得這個妹妹很有靈氣。
如今再見,倒是更活潑,也出落得更好看了。
皇上見她坐在一旁,隻是眼中有些好奇的盯着他看,主動開口道:“朕送你的這尊抱月瓶可還喜歡?”
許纖茹認真點頭,眼中帶着幾分狡黠道:“喜歡,臣妾很是喜歡,今日還特意去摘了花來,正是為了放入這瓶中好讓皇上觀賞。”
小騙子,明明是你先摘的花,我才給你送的瓶,如今倒成你特意為這瓶而摘花了。
皇上失笑,但也沒有揭穿,小姑娘想讨好他的心思,他還是受用的。
兩人閑聊兩句的功夫,侯遠義躬身進來了,道:“皇上,快到晚膳的時候了,今日可是要在畫柳軒用膳?”
皇上隻道:“這個自然。”
皇上的飯菜比起貴人的飯菜樣數自然更多,做得更精細,味道也更佳,許纖茹對此還是很滿意的。
膳後,許纖茹拉着皇上要去外面賞景,想看看在這宮裡夜晚的景緻與白日觀賞到的有什麼不同之處。
皇上自襯剛才用膳用的多了些,如今正該出去走走,免得積食,便應允了。
出了畫柳軒,許纖茹一邊跟皇上說着今日白天裡她都逛了何處,一邊用手給皇上指出來。
白日裡看景一覽無餘,夜裡映着燈火看景,别有風味,是不一樣的美景。
燈下看美人,增色三分,美景,同樣如此。
許纖茹帶着皇上将要走到白日裡停步歇息的那處亭子時,隐約聽到不遠處有琴聲傳來。
琴聲清冷潺潺,宛如月色下的流水。
許纖茹止住腳步,好奇道:“不知是何人在此奏樂,皇上可要去看看?”
皇上絲毫不在意道:“這琴音遠遠不及貴妃所奏之曲。”
皇上給小姑娘指向與琴聲相岔的路道:“沿着這條路走可去往漪紅園,不如同朕去看看,如今漪紅園裡的梅花是否落盡了?”
許纖茹也不再提琴聲的事,隻眉目彎彎地看着皇上道:“好,臣妾還沒去過此處,正該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