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青年軍校的春季學期,卡西烏斯因表現優異被破格編入高級班,與年長學員共同訓練。與此同時,他的弟弟剛入學就崩潰逃走。這件事給他招惹了不少來自他人的嘲笑目光。
利維娅不知道他如何對待那些流言。總之他的陰郁氣場成功在身邊制造了一塊安全區域,讓出于無聊而喜歡招惹是非的青少年們沒一個敢靠近他。
第一次實戰課上,導師帶來了一群接受過異能實驗的動物,要求學員們每人選擇一頭馴服。
那時的異能實驗還不完善,隻能讓這些動物們脾氣暴躁,從身體的各個部位長出稀奇古怪的多餘器官。大多數人出于穩妥考慮,選擇了較為安全的素食動物:瘤尾鹿或是鋸齒馬。
卡西烏斯獨自面對剩下的盲獅——他也沒有其他選擇。
旁觀的學員幸災樂禍,都在等着看他被當場扯掉一條胳膊,或者吓的直接跑去向導師求饒。
當然,他們失望了。
卡西烏斯在訓練場内踩着輕盈步伐,不斷和盲獅周旋,手中的電鞭一次也沒揮出過。那頭野獸反而像是昏頭了一樣,次次向着防護罩猛撲,把自己折騰的口吐白沫,暈頭轉向。
在盲獅第一次趴下時,卡西烏斯騎上它,親自襲擊它的眼睛。
獅子彈跳飛撲,将防護罩撞的噼啪亂響,燈光閃爍。卡西烏斯翻身埋伏在它的身後,堅持每次襲擊獅子眼睛後立馬逃開,浸滿汗水的身體靈活的像一條逆流而上的鳗魚。
有學員此時才看出他手中握着一塊影響防護罩頻率的開關裝置。每當他按下開關,防護罩切換模式,獅子便會被人耳聽不到的聲波襲擊,無法定位獵物的位置。
有人迅速舉報他作弊。馴服了巨鬣狗的那個學員表面不聲不響,卻想辦法破壞了防護罩與開關之間的遙控感應,獨自觀賞着場内的情形。
盲獅逐漸清醒,在卡西烏斯再次接近時發現了他,揚起上半身揮爪反擊。卡西烏斯在此時揮出電鞭。虛浮的電光與獅爪相撞,人類軀體與野□□鋒,全場燈光卻在關鍵的那一瞬間悄悄熄滅。
不久,一陣恐怖的嚎叫聲撕裂黑暗。
籠罩視線的黑暗帷幕被刺破。騎在獅背上的少年熠熠發光,高舉電鞭甩出一串飛旋血珠。
沒有人承認當時看見了卡西烏斯使用異能。要等到幾年之後,完善的異能實驗才會被真正推廣。
但是,所有人都默認了卡西烏斯是這次的冠軍。那天親自帶着盲獅回到飼養站的路上,卡西烏斯親自喂了它許多食物,還第一次當衆露出了笑容。
接下來的實戰課上,導師并沒有教授大家期待的刺激内容,而是要求學員們學習各自馴服的異能動物的特性,照顧它們,甚至與它們協同戰鬥。本應嚴格的軍事課堂俨然變成了可笑的鬥獸表演。利維娅成功組織了一些弱勢學員與自己組隊對抗好戰分子,獲得了不少加分。
卡西烏斯依舊遊離于所有團隊之外。
幾乎每次在課程之外的時間裡遇到他,他都和自己的盲獅形影不離,好像這頭動物是他不曾擁有過的朋友。
他的某些性格特質,以及一路順利的經曆引發了不滿。
擁有鬣狗的學員與其他幾個朋友暗中使用化學激素,讓盲獅在一次搏鬥課程中一反常态地甩下卡西烏斯,跑去與其他動物親密厮混。
卡西烏斯摔斷胳膊,得到了實戰課的第一個零分。
作為為數不多幾個與他有交際的人,利維娅聽聞消息就趕往醫療站裡去探望他。
卡西烏斯不在病床上。内容物被抽空的麻醉劑和安眠藥瓶扔在他的床頭。
害怕他做出什麼,利維娅一路追蹤找到了飼養站裡。
這裡一片腥臭氣味。
她知道是出事了,趕到盲獅的飼養間,正好看見卡西烏斯懷抱獅子被割開的脖頸,渾身血迹,口中默念着什麼。
“是誰做的?!”
他透過被血液浸透打绺的黑發望向她。猩紅的笑容像是濃墨重彩的畫像上的裂紋,緩緩展開。那天奮力馴服獅子的少年透過相似的皮囊注視着她。
空藥瓶和匕首從他手中滑落,落在他曾經精心照料的獅子屍首上。
“背叛主人的畜牲隻配死掉。”
往事帶來的懷舊氣息依然能夠摧毀最為堅實的心防。
若是卡西烏斯認真懷疑起烏蘿和米聶卡的關系,他一定會用對待盲獅的态度對待兩人。但是顯然,現在活下來的是烏蘿……
利維娅透過回憶,認真聆聽烏蘿說話。明明距離未變,兩人之間的空間卻像是塌陷了一般空洞難填。
“我想知道你的條件。”
烏蘿隔着勳章的反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