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種可能。

既然發現了異樣，下一步就是确認死者身份。

畢竟是足夠轟動全校的大事情，周圍人都在讨論，幾乎沒花什麼功夫，兩人就将死者的信息了解了個七七八八——男生叫鄧州，十六歲，高二1506班的學生，成績中等，長相平平凡凡，性格比較木讷，屬于放在角落不太顯眼的那一類學生。

平時做什麼事都是默默無聞的人，唯一一次受人矚目，就是未着寸縷的躺在湖邊被人圍觀打量。

她們找到1506班，拉住第一個走出教室的男生，男生下意識地皺起眉，視線落到面前兩個女生臉上，愣了愣。

“鄧州啊，他平時都是一個人，下課也總喜歡呆在自己座位上，實在要說有誰和他親近的話，你們去問問扶奧吧。我記得，他們兩個有段時間走得還挺近的…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在男生的指引下，她們找到了正趴在桌子上打盹的扶奧。

“你們是誰啊？”男生顯然不喜歡睡覺時被打擾，皺着的臉皮寫滿了不悅。

事關鄧州的死因，辛月原本想叫他出去再說，但男生很不配合地打量了她們倆一眼，王楚萌索性道：“你和鄧州認識吧？”

此話一出，整個教室頃刻安靜了許多，雖然還有些低聲細語，但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們身上。

扶奧的神色明顯一滞，但很快又不耐地調整姿态：“不熟。”

他的表情顯然是知道些什麼，但并不打算說出來。

辛月決定試試水，故意用嚴肅的語氣步步緊逼：“他死的那天，你和他呆在一起？或者說，你知道他在哪裡，幹了什麼，對嗎？”

扶奧急了，拍着桌面竄起來：“胡說八道！他死的時候我在宿舍！我室友張敏可以作證！”

辛月扯了扯嘴角，敏銳地抓住了他的漏洞，毫不客氣地反诘道：“我沒說他什麼時候死的，你怎麼知道？”

氣氛在這一刻凝滞了，扶奧漲紅了臉。

“我…我…我說錯了我的意思是…我…”

辛月預感到男生的心理防線正在崩塌，她建議三人找個安靜的地方，這次扶奧沒有提出反對。

他們來到走廊的最末端，這裡沒有人，依稀看得清遠處操場奔跑的身影。

“現在你可以說了。”

“我沒什麼好說的。”他咬咬牙。

嘴硬到這麼地步，看來知道的不少。

“我們隻需要你告訴我們，鄧州發生了什麼，或者說，他發現了什麼，其餘的，我們無意打聽。”她降低了籌碼。

“我…”扶奧看上去很糾結。

“我們隻是想知道鄧州到底發生了什麼。”王楚萌語氣中帶上了幾分焦急。

男生比他們高出半個頭，低着頭，抿緊嘴唇。

半晌。

“他看到了出口。”他的聲音低到幾不可聞，“事實上，是我和他一起看到了…”

“他被滅口了？”王楚萌不由自主地開口确認。

扶奧沒有否認，神色痛苦道：“那天我們從食堂出來，經過操場，打算走小道回教室，不知道怎麼的，走着走着，就發現周圍的樹叢裡多出了一輛黑色的面包車，而且正朝着一堵牆開過去，鄧州不小心發出了聲音，被他們發現了。”

“我反應快，在那些人趕過來前，躲到了身後的灌木叢，眼睜睜看到鄧州被他們抓走。”

“我很害怕，在那個地方蹲了好久，久到聽不到一點聲音後，才敢爬起來直接趕回宿舍，然後就聽到了鄧州的屍體被發現在怡湖裡的消息。”

王楚萌深吸一口氣，連辛月都稍微愣了愣，扶奧掌握的這些信息顯然是突破謎底的關鍵。

見沒有回應，扶奧還以為她們不信，義正言辭道：“我說的字字屬實！”

“按照你的說法，那輛面包車是通過牆壁離開的？”辛月抓住了最關鍵的點。

王楚萌搖着頭感慨：“簡直不可思議。”

“你們不相信？”扶奧氣急敗壞，“鄧州都死了！我能拿死人開玩笑麼？”

“沒有不信你的意思。”辛月想到了了一種可能，“如果依你所言，那個地方是有出口的？”

“我試過了，是出不去，但那天我确确實實看到那輛車穿過牆壁離開了。”扶奧道，“所以我懷疑，應該有開關。”

這次收獲的信息量比辛月想象的要豐富得多。和扶奧分開後，她們來到那片樹叢，高達三米的圍牆被爬山虎覆蓋地滿滿當當。

辛月撿起一塊石頭試探性地往牆上擲去，隻聽得砰地一聲，石頭重重地墜落在草地上。

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他應該沒有必要騙人吧？”王楚萌有些不太确定。

辛月道：“這裡的磁場本來就很奇怪，沒有信号，沒有出口，如果真像他說的，那我們現在要找的，就是出口的鑰匙。”

他們約定明日再來這裡碰碰運氣，看能不能看到那輛黑色面包車。

進展比辛月預料中的還要快，可是現實中危險總是在猝不及防的時刻來臨。

九月份的最後一天，也是他們被關在這裡的第二十五天。

一切毫無預兆，當廣播裡傳來久違的機械音時，辛月的心沒來由地突突跳了兩下。

劉榮華發下了第二張規則說明書。

同樣的微曦的清晨。

一模一樣的内容，一模一樣的進場模式，唯一不同的就是，一切都來的太快了。

辛月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束劇烈的白光包裹，所有的驚愕和呼喊都悉數被吞沒，白茫茫的海嘯中，辛月隻聽得到自己的心跳，很快，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