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冷笑一聲,抖着尾巴離開了,留下身後一群被狂風暴雨摧殘過的學生,各個好似地裡的蔫白菜,耷拉着耳朵尾巴不敢吱聲,隻能慢吞吞收拾東西往外走。
元莫走在中間的位置,跟他關系還算不錯的一個同族湊上來:“你不是已經自學不少課程了嗎?怎麼也這麼無精打采的?”
元莫那是困得,但是懶于解釋:“我還差得遠呢。”
“但起碼你學了那麼多,就應該讓教授看看,别一天到晚用鼻孔看人,天才了不起啊。”同族撺掇他:“要不是我學的比較少,我就自己上了,哎。”
元莫睜開半隻眼,這才明白這人湊上來是想幹嘛,很捧場的哼哼:“你好厲害,你還自學其他課程,學了多少啊?”
同族這才笑起來:“也不多,就十幾門,你呢?”
元莫打開終端看了一眼:“七門吧。”
同族心裡舒坦了,說話聲都溫柔起來:“沒事,咱們還有還幾年呢,你可以慢慢學。”
元莫關閉頁面,沒有說他的意思是除了必修的十三門,他隻差七門,就把本專業一百四十七門課學完了。
說了又不會加學分,有這功夫不如早點去铎萊爾他們的雲堡找個地方補覺。順帶着等他下課。
這一覺醒來就是中午一點了,铎萊爾這節靈魂占星學的講師是位人馬教授,和貓人擅長早退的習慣不同,這位教授的生平愛好是侃大山,直接後果是拖堂,十一點半就該結束的課程,生生拖到了一點多。
同款蔫吧白菜·饑餓款從教室一擁而出,女鹿人原本也是半死不活的狀态,看見元莫立刻就精神了,沒話找話的往前湊:“學長對占星有興趣的話,我可以給你推薦幾門有關的課程,應該很你們專業時間不沖突的。”
元莫越過她的頭頂掃視,找到想找的人才低頭回答:“中午了,不早。”
女鹿人一怔:“啊?”
“來找人的,不聽課;不需要推薦。”一次性回答完所有問題,他就選擇性無視了這個人,權當她不存在一般,隔着老遠伸手接住铎萊爾的衣服,轉身一起往升降梯走了。
被留在原地的女鹿人臉色陰晴不定,死死抿住嘴,不敢向四周看,也許是怕有人嘲笑譏諷她,但實際上這群人早已餓的暈頭轉向,不知天地為何物了。
铎萊爾夾雜在其中,一張臉白到發青,嘴裡嚼着元莫帶來的能量膠:“你不知道她課上都在說什麼!”
艱難的把跟鼻涕一個口感的原味能量膠咽下去,铎萊爾伸長脖子吐槽:“她在跟我們講傳說時代的行星故事!甚至還有人類那邊的傳說,一講就是兩個小時,模型一下沒動,聽得我人都麻了。”
說到這個元莫不困了:“人類的星宿神話……你還記不記得小的時候我們聽祭司講故事,講過一個人類封建時代的牛郎織女,有印象嗎?”
“怎麼沒有,”铎萊爾笑到:“當時祭司講完了問我們幾個小的有什麼感想,看見你在那裡打哈欠,就把你抱出來問,結果你想半天來了一句‘說明人類文明遠古時期和獸人沒有交流,要不然那個老黃牛多少會通點人性,早就一腳把牛郎踹這個偷窺犯下河了!’,把老祭司差點沒噎死。”
“我也沒說錯啊,”元莫一聳肩:“但凡那頭老黃牛有一點人性,都幹不出這種助纣為虐的事情。”
铎萊爾:“理科生一邊去,人家是個愛情神話故事行不行?”
元莫反問:“怎麼,你認同這個故事的理念?”
铎萊爾悻悻:“那倒不是,我要是遇上了我早就一腳把牛郎踢到别的星球去……好了不說這個了,我想說的是教授這節課講的也是有關牛郎的事情。”
“‘牛郎’不是牛人族四位長老之一的代稱嗎?”元莫也正經起來,他們已經到了食堂,開始今日份遲來的覓食行為:“和牛人族有關?”
铎萊爾點頭:“牛人族流傳下來很多神話,裡面會提到不同的時間和節日,教授說那其實是一種隐喻,結合不同月份的星象,就可以對應上古牛人語留下的十七條預言。但是古牛人語已經失傳的差不多了,複原工作難度很大。”
元莫想了想:“不是說現在大部分種族的古語言都已經失傳了嗎?聯盟通用語才是官方語言,一般人也沒必要去學習古語。”
铎萊爾不假思索的回答:“沒有啊,祭司之前說大部分種族還保留着‘禮贊’,也就是用古語言祭祀,除了獅人族那種大冤種,一般種族的核心人員多多少少都要學一些古語的。”
元莫:“你也會嗎?”
铎萊爾端碗的手一頓,“呃,會一點點吧。”
“和祭司學的?”
铎萊爾低頭去擦拭桌面:“對啊,你沒有學過嗎?”
“老祭司去世之後我們就開始在慈航學院上學了,你是跟誰學的古語?”元莫佯裝随意的問:“也不說叫上我。”
铎萊爾打着哈哈:“新上來的那位祭祀年紀還小,我就是跟我爸去拜訪的時候加過好友,空閑的時候聊了幾句,沒學多少,真沒學多少。”
他眼珠子亂轉:“你就吃這點嗎,要不我再買份樓上的……哎,老常!”
他趕緊示意元莫往右手邊看:“他是不是和雲學姐一起吃飯呢?”
元莫轉過頭去,果然,右邊盡頭的窗邊,常黎正和雲歡岫人手一飲品,面對面交流這什麼,桌子中間還擺着一盤看不清樣式的糕點。
元莫眼前一花,隻見铎萊爾一手一碗往那邊去了:“好幾天沒見雲學姐了,好容易遇上,咱們一起吃呗!快來!”
明白這件事又讓他糊弄過去了,元莫無聲歎了口氣,隻好收拾東西跟上。那邊的常黎二人已經看見他們了,伸手幫忙:“放這兒吧,你們怎麼這個時間才過來?”
铎萊爾:“别提了,安妮雅老師的課,你們懂得。”
雲歡岫歎氣:“那你們還算早的,我們之前請她來開社會學裡面的‘星宿、星象和星軌’形象的應用課程講座,結果從上午八點講到了下午五點,三點左右的時候還點了一杯咖啡,我們以為結束了,沒想到咖啡是補血劑,喝完又念叨兩個小時……我們班的同學都偷偷管她叫‘下午茶’,說她的課喝完下午茶都講不完。”
铎萊爾一拍桌子:“原來論壇上說的‘下午茶’是她啊!我還以為阿爾克老師呢。”
常黎給他們兩個也點了飲料,聞言好奇道:“關阿爾克什麼事?”
“您不知道嗎?”铎萊爾到:“之前阿爾克老師有幾次在聯盟辦公,沒能趕回來上課,選擇的線上授課,為表歉意給涉及到的班級都定了一個月的下午茶。”
“還有這事。”常黎真不知道。
铎萊爾開始埋頭苦吃,等他和元莫都墊了個七分飽,兩人才感覺活過來了,靠在防水的流紋布面靠墊上長長出了一口氣:“所以你們也是在這裡提前用上下午茶了?這麼有閑情逸緻?”
雲歡岫似乎是看了一眼對面常黎的臉色,才笑着回應:“一點公事裡面的私事,扯皮扯得心煩,就沒跟你們說。”
“行吧,”铎萊爾擦擦嘴,湊上前來:“老常啊,常副校長,你最近有沒有有關聯賽的消息?到底怎麼處理,有明确意見了嗎?”
“還早呢。”
提起這件事常黎也是有些疲憊:“和人類那邊吵過好幾輪了,一直在拿傳染病的事情拖延……連個章程都拿不出來,現在都懷疑人類那邊恐怕有我們不知道的隐情,隻能繼續等。”
他搖頭:“反正肯定不能按照原定時間開賽了。”
窗邊的陽光順着設計感的镂空窗沿射進來,在幾人身上種下绮麗蜿蜒的形狀,常黎眯着眼舒展脊骨,過了一會兒道:“不過我這幾天可能要去一趟豹人族,到時候和組委會好好商量,看看怎麼催人類文明比較合适。”
铎萊爾眼睛一眨,放下飲料,兩顆尖牙都笑了出來,怎麼看都充滿着讨好:“常副啊,你說,你可能會去豹人族?”
元莫沒飽,又去買吃的了,這會兒隻有三個人圍桌而坐,铎萊爾回頭看了一圈,确認元莫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才小聲道:“那你能不能帶上我們?”
常黎挑眉:“你們?你、元莫,還有誰?”
“還有……吭,”铎萊爾清清嗓子,這回看向雲歡岫:“你說,柯萊特也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雲歡岫不假思索的伸出一個拳頭,既是恐吓,又是表示明了她的态度:“零。想都不要想,他不可能會去的。”
“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這邊有個消息,應該比較準确。”铎萊爾唇形不變,吐出的話卻讓人心頭一跳:“我可能知道一批‘黎黯林晶’的下落。”
常黎神色不變,眼神盯住黑白配色的男孩:“你想好了再說話,這消息來源真的靠譜?”
黎黯林晶是高智能機甲核心的原材料,尋常的機甲智能核心大概有三個拳頭那麼大,而高智能機甲的核心隻有半個拳頭,甚至更小,但内存是普通款的數百萬倍、甚至數億倍。
二者差别的最大根源,就在原材料上。
黎黯林晶是高智能機甲核心的最主要原材料,各個種族都隻有那麼一點點,隻有傳世機甲上面才有,像是比較知名的狐人族九大寶石、豹人族七風、龍族的五輪月等等,核心主材料就是黎黯林晶。
但是一件物品的價值不僅僅在于功效,更在其珍稀程度。
聯盟星曆41年,最後一座有記載的黎黯林晶礦開采至盡頭,宣告着原生黎黯林晶在獸人聯盟的滅絕,從此聯盟隻有處理過的n手成品,幾乎不見礦石。
铎萊爾突然來這麼一下,把常雲二人給震住了,常黎到:“如果你的消息不假,那跑一趟是值得的,但是為什麼不告訴元莫?”
他指指往這邊來的人影:“你不打算讓他知道嗎?”
“不不不,”铎萊爾趕緊否認:“告訴他就沒有驚喜了——這是我打算給他的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