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手焉焉地縮回大衣裡。
白莯他找來一把掃帚,探到綠植架子上,仰頭喊道:“小冰,下來。”
藍色的小觸手往前撐直,不情不願地探了幾下,然後縱身一躍——
啪叽,精準摔落到白莯的肩上。
“嘶——好疼,”白莯活動了一下肩膀,“你很重啊。”
小冰用觸手尖戳他的脖子,以示歉意。
“為什麼不上掃帚?嫌髒?”
小冰站回S型的Pose,也不知是還不是。
“好了,來拍個照。”
白莯把麻薯和小冰擺在一起,用藍色的圓盤子托着,放在大廳裡最中間的餐桌上。
“在這兒别動。”
他小跑進儲物間,把窩裡睡得正香的黑豆抱了出來,也放到桌上。
“來張全家福吧,”白莯鏡頭對準三隻小怪物,“黑豆,看這邊——”
咔嚓咔嚓,連拍幾張,兩隻小觸手很配合。粉色的軟萌一團,藍色的高貴揚起,隻有黑豆垂着個腦袋,尾巴不悅地擺動,還在犯起床氣。
“真聽話,”白莯摸摸黑豆的腦袋,小貓咕噜噜地回應,“回去睡吧。”
白莯把黑豆抱回窩裡,坐回椅子上編輯帖子。
他要把三隻小怪物發進舊神論壇,作為咖啡店的宣傳照。
白莯寫得很認真,垂眸盯着手機,睫毛一扇一扇的。
烏淵沉默地觀察他。
暖氣回調得太高了,整個空間都很熱,小動物的鼻梁和臉頰都泛起粉色。
烏淵也很熱。
他熱得煩躁,尤其是看見那兩個“叛徒觸手”都被好好照顧,而他自己卻被晾在一邊。
“你在寫什麼?”他耐不住問道。
白莯比了個“噓”的手勢:“等下。”
可他的觸手在騷動。
烏淵籲出一口氣。
他忍了半天,白莯才拉着椅子坐過來。
“你看這個。”
他遞過手機,上面是剛才照下的圖片,隻是在麻薯頭上貼了個小熊耳朵。
“你覺得熊耳朵合适,還是貓耳朵合适?”
白皙的指尖點在屏幕上,為他演示貓耳和熊耳的不同。
那顆暖融融的頭顱近在咫尺,稍微歪一下,就能靠上他的肩。
一根觸手按耐不住,輕輕攬住人類的腰,品嘗味道。
是沾了焦糖粉的羊毛衣味,能隐隐嗅到軟熱的皮膚。
“......我說你在聽嗎?”清潤的嗓音喚回他的神經。
“都差不多,”烏淵淡定道,“你上面寫的什麼,‘怪物全家福’?”
“對,但其實還差了一隻,”白莯抿了抿嘴,“把你加進去,就齊了。”
“我?”烏淵眼角抽了下,“一隻?”
這算什麼量詞?
“呃,差不多意思嘛。”白莯手掌擦磨着屏幕,猶豫着問,“那......可以照你一張麼?”
“不行。”
“哦。”白莯耷拉下腦袋。
這個下午,白貓咖啡店又沒營業。白莯和烏淵聊了一會兒舊神論壇,然後把人帶到二樓換藥,大廳的燈在四點時熄滅。
烏淵拉開大門,手裡拿着白莯塞給他的雨傘,冷風刮得臉生疼,他一時不想出去。
“要留下來嗎,”白莯孜孜不疲地勸說,“用觸手交房租就行,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不了,”烏淵頓了一下,“我才來淺淵城不久,有很多事要忙。”
這次倒沒拒絕得那麼冷漠,還找了個借口。
“好吧,”白莯聳聳肩,“那慢走。對了,明天我不開店,後天來麼,我請你吃豌豆餅幹。”
“明天,為什麼不開店?”
“回一趟老家,”白莯說,“我得帶黑豆去一趟A鎮,看個朋友。”
說謊。
烏淵眼神黯淡下幾分。
“白莯,記住一句話。”他輕微彎下脖子,濕涼的鼻息撲在白莯臉上。
“嗯?”白莯懵懂仰頭。
“不要讓别人碰你。”
他俊臉掠過病态的笑意:“要是敢......就休想再踏出這扇門。”
“嘭”地一聲,雨傘綻開,烏淵踏着積水離去。
白莯:“?”
一通摸不着頭腦的發言。
白莯立在屋檐下,目送雨霧中的背影,直到那身影徹底消失在馬路對面,他才拿出手機,點開“烏淵”的對話框。
[白莯:下次道别,可以說點好聽的話。]
[白莯:(>^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