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說,你做引薦人,帶他去前廳辦就是。”
可烏淵已經有卡了,還是金卡貴賓。
白莯跟着兩人走,心頭愈發狐疑。
秦北楠是老闆,不一定認識所有貴賓。但金卡貴賓不一樣,大都是秦老闆親自給的。
如若不是,那便隻有一種可能——烏淵的卡來自于某個股東。
在白莯的記憶中,拍賣所的股東有五名,占股都很少,因此人們隻知秦北楠的名号。
三人來到一扇合金門前,秦北楠掃描虹膜開門,裡面白光通明,羅列着一排排貨架,最外沿擺了兩張長桌,上面堆着裝滿棕色粉末的透明密封盒。
“這就是我基地産的赤日花粉,”齊宇拿出一小袋遞給白莯,“要看看?”
“好像咖啡粉,”白莯把袋子在手心颠了颠,“比咖啡粉重。”
“是挺像的。”齊宇随手拿起一小盒,“拿去,正好放你店裡,你那附近最近不是有怪物出沒嗎。”
“送我?”白莯接住盒子,“你這一盒多少錢?”
“不貴。”齊宇避而不談,“你拿去就是,下次我來你店,記得請我喝咖啡。”
“不行,一杯咖啡才多少錢!”
這一盒怎麼都得近六位數,白莯雖愛錢,但可不想欠人情。
“我不要。”他把盒子推回給齊宇。
然而齊宇抱着手不接,他站得筆直,語氣不容拒絕:“你拿着。”
白莯見他态度如此,知道是勸不動了。齊宇一向說一不二,也不屑于跟人寒暄。
“那好吧,我給你辦個咖啡店會員,終生免費續杯。”
齊宇臉上浮出笑意:“可以。”
白莯把盒子放進背包,三人在倉庫裡逛了一會兒,一起來到了交貨區。
他拿出個标本盒,裡面有隻果凍形态的藍色“刺猬”,這是生活在海裡的一種怪物,取名為“藍刺”,喜歡寄生在漁民的水壺中。若是不小心把它喝下去,輕則腹瀉脫水,重則有生命危險。
這是白莯去年拿到的貨,自退役後他一直沒來交。
“我記得你不是說要出幾個觸手?”秦北楠問,“怎麼是藍刺?”
觸手類的貨品一向受人歡迎,好幾個大主顧都在蹲,每次有新的觸手上拍賣會,他們都會慕名而來,出高價競争。
“那個暫時不賣,”白莯說,“先出這個。”
可不能在烏淵面前賣他自己掉的觸手。
出完貨物,秦北楠引二人出門。走廊的盡頭,璐珍帶着一隊安保小跑過來,對講機攥在手裡緊張地說着什麼。
“出事了?”秦北楠迎了上去。
“老大,倉庫區有A級異常磁場,”璐珍說,“我帶人來查一下,請您先下樓,我找人帶你出去。”
“不用,我就在這兒,你們查就是。”秦北楠面色嚴峻,“這兩天不太平,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在搗亂。”
“這個我會查清的,”璐珍堅持道,“您先下去。其他人,分四路,每個區一路,重點查C區。”
“是!”
她幾下就安排好現場,雷厲風行到不把老闆放眼裡。
不過秦北楠知道她的脾氣,也從不計較,隻是他沒想到自己會被兩個安保架進電梯。
“你是真不把我當外人啊!”秦北楠氣得在電梯裡訓人,“你們是不是要反??”
白莯靠在門框上勸道:“璐姐也是為了你的安全。你還是先走吧,萬一出事了,沒人賠得起。”
作為怪物拍賣所的安保,丢工作倒不要緊,但老闆要是沒命了,可能得賠大錢。
“放心,這裡有我兩呢。”白莯指指齊宇。
秦北楠不甘地走了。電梯門關上,安保們立刻散開,檢查有條不紊地進行。齊宇和璐珍商量了一會兒,成功要來了兩把獵.槍。
獵.槍打出的是異火彈,對人類不易燃,但若是碰到特殊生物,一點就炸。
這便是燒毀烏淵巢穴的火。
白莯聞出了那股刺鼻的火藥味,腦中掠過一幀幀畫面,如強制播放的畫冊——痛苦嘶喊的人形怪物,燒焦扭曲的觸手......
他接過槍,握緊時食指微弱地發抖。
“陸,你怎麼了?”齊宇注意到他的異樣。
“沒事,”白莯搖頭,“快走吧。”
安保大都在A和C區,這兩邊的貨比較貴重。白莯和齊宇則分頭搜查B和D區。
走廊上回蕩着警報聲,員工們都疏散了,B區隻有三個安保跟着,這邊沒有磁場反應,他們各自檢查不同的房間。
“報告,B區無異常反應。”一個安保對着對講機說。
“異常磁場轉移了。所有人,跟我上55樓!”聽筒裡傳來璐珍的喊聲。
白莯推開一扇門,這裡是B區員工休息室,窗戶大開着,桌上還有幾杯未喝完的茶水。
他趴在窗沿大口呼氣,忍了一路的不适感終于湧出,頓時天旋地轉。
太難聞了。
異火彈的味道令人想吐。
他把獵槍丢到一邊,靠着牆緩緩滑坐,揉自己的鼻梁緩解眩暈。
“陸先生?你還好吧?”一個安保朝他靠近,“我先帶你出去。”
“剛空氣太悶,我歇一會兒,”白莯扶着額頭,“這邊挺安全的,别管我,你們先上樓。”
“這......”安保猶豫着,而對講機裡璐珍在催促,他不得不走。
“那我去給璐姐說聲。”
白莯抱着膝蓋,胃裡如失重般翻滾,胸口又疼又悶。他聽不清周邊的聲音,隻覺恍惚間有腳步在靠近。
他條件反射地握住難聞的獵.槍。
一擡頭,白熾燈下立着個高大的人影,深藍色的西裝大衣,黑發白膚,正居高臨下地睥睨他。
“小獵人,你又來了。”
烏淵打了個無聲的響指,整個空間陷入幻境。
很奇怪,這幻境并未讓白莯覺得恐懼,相反,他胸口的不适竟纾解不少。
“烏先生,”他對烏淵擠出個腼腆的笑,“好巧呀。”
天花闆生出個無形的大洞,六根粗大的觸手擁擠着垂下,綻出個大喇叭花的形狀。
它們熱情地扭動,垂下尖端勾住白莯的頭發,溫柔地梳毛。
“......”
白莯一時分不清,這是要吃了他,還是要找他貼貼。
于是他羞赧垂頭,睜大圓潤發亮的雙眼,紅着臉調笑:
“要抱抱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