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烏淵把杯子重重放到桌上,一個語音追了過去。
可惜沒人接。
白莯已經到了安全屋,他換上陸小貝的臉,剛把變聲蟲挂到耳朵上,等到電話停了,兩條信息彈了出來。
[烏淵:你到底跟誰約會?]
[烏淵:我殺了他。]
白莯拿電話的手一愣,轉眼間,第二條就消失了。
[烏淵撤回了一條消息]
白莯:?
他又等了一會兒,見對面沒了新消息,才拿起手機打字。
[白莯:騙你的,隻是回老家而已。]
[烏淵:又回老家?]
烏淵立刻回複。
[白莯:不行啊?]
[烏淵:别耍我,小東西。]
[白莯:小東西?你才是别跟蹤我,大章魚。]
見對面不回話了,白莯發了個表情包。
[白莯:指指點點.jpg]
[白莯:我手機快沒電了,關機。]
白莯把手機卡一拔,從保險櫃裡找了個新手機。
他大概猜到烏淵怎麼監視他的。烏淵知道咖啡店裡發生的事,卻不知道白莯有個安全屋,那必然是麻薯和小冰在通風報信。至于白天遇到顧彬,那就是烏淵親自跟着了。
但白莯還是不懂,烏淵為何偏要殺顧彬。
甚至到不分青紅皂白,就說要“殺了他”這種話。
白莯輕聲歎氣。
肯定是以為他“又”要和顧彬約會吧。
他找出一身白色厚休閑服穿上,噴上掩蓋氣味的藥劑。
烏淵的能力琢磨不透——也許還在“成長”,掉落的觸手是為了長出新的更強的觸手,這樣的案例白莯見過。
為了以防萬一,扮成陸小貝時,他得更謹慎些,所以隻帶新手機出門。
白莯開着摩托來到溪月街。今天是工作人,街上人少,但通往交易所的地下酒吧依舊熱鬧。
他穿過暗門,來到輝煌的大廳,找到舞台邊守着的璐珍。
璐珍今天沒穿西服,而是一身利落的運動裝,披着灰色長羽絨服,身後站着一排拿生物掃描儀的安保。
“璐姐,我又來交貨了。”白莯朝她揮手。
“秦老闆還在問你,”璐珍遞給他一個工作牌,“老地方。”
“謝謝。”
白莯戴上工作牌,推開舞台邊的暗門,輕車熟路地來到大廈五十四層。
這一層是交易所的員工區,也是秦北楠的辦公室所在地。為了保護獵人的身份,白莯都是直接找他交貨。
推開走廊盡頭一扇雕花大門,左邊是休息區,右邊是總統辦公桌,落地窗外是繁華的都市夜景,秦北楠正與一人面對面坐着交談。
秦北楠是一名四十多歲的男人,雖年齡不小,但長相最多二十多歲,有人說他服用了怪物身上提取的駐顔液,真假未知。
隔着茶幾,對面的沙發坐着一穿藍白軍裝的男人,約三十來歲,面色冷峻堅毅,白莯見過這張臉,不是真臉,而是一張□□。
“湯姜?”白莯有點驚訝。
“湯姜”是活躍在隔壁高港城的獵人,也白莯在訓練營時的同學。和“陸小貝”一樣,“湯姜”是他的假名,真名是齊宇。
獵人數量極小,他們大都來自一同個訓練營,有天賦甚至有異能,是精挑細選出的孤兒,長大後散落世界各地。白莯和齊宇雖不常見面了,但關系不錯。
“好久不見,”白莯對他打招呼,“你怎麼來了?”
“湯姜可是帶了好東西來。”秦北楠朝白莯示意,“坐。”
“我聽說淺淵城有匿影者出現,特來支援,”齊宇在手機上調出一張照片,“看看這是什麼。”
圖片上是溫室大棚,種滿了一排排白色葉子灌木,上面點綴着棕色小花。
“赤日花?”
“沒錯,我在綠色三角洲盤下了個實驗室,專門種植赤日花,已經拿到執照了。”
赤日花很嬌貴,對生長環境要求苛刻,是純人工培育的品種,基地數量極少。
用這樣的花碾磨成粉,可以特制成一種粉末藥劑,匿影者吞食後,會立刻變回怪物原型。
“你怎麼拿到執照的?”白莯羨慕得眼冒星星,“你還差合夥人嗎?”
“恰巧,我認識一個當地的官員,”齊宇瞥向他,”至于合夥人,暫時不缺。但如果是你,我可以考慮一下。”
赤日花種植成本高,但永遠供不應求,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也不用,”白莯笑笑,“你缺資金再說,不缺就算了。”
“别這麼見外。”齊宇擺擺手。
他和白莯見面不多,但關系一向不錯。獵人之間圈子小,能互相幫的都會搭把手。
“要不一起去看看貨?”
“走吧,”秦北楠插嘴道,“順便,陸先生也是來交貨的。”
秦北楠引着兩人去了倉庫區。這裡的安保比前幾天更嚴,兩排機械眼在頭頂轉悠,到處都是持槍的制服人。
“聽說前兩天貴所遇襲了?”齊宇問。
“對,”秦北楠回答,“這些怪物也不知來幹什麼,沒搶貨,也沒傷人。”
“怎麼溜進來的?”
“裝成顧客嘛,匿影者,”秦北楠說,“我這兒可不是異管局,沒那麼多裝備和人手。它的磁場能阻隔監控信号,我不好查。”
雖掃描眼能探出非人類,但對A+級的怪物就不一定。
他們若徹底僞裝成人的樣子,收斂起所有能力,便沒有儀器能将他們識破,隻能靠藥劑或人眼去辨别。
這也是獵人的工作之一。
“你們今天也幫我照着點,”秦北楠繼續道,“萬一又有怪物潛入,我可賠不起。那群主顧得找我麻煩。”
拍賣會延期,導緻顧客不滿,他們都非富即貴,秦北楠還得到處賠罪。
既然話題到了這兒,白莯剛好接過話,順勢道:“沒問題,秦老闆。對了,你認識烏淵這個人嗎?”
他得先确定,秦北楠說的“怪物”裡,究竟有沒有包含烏淵。
畢竟烏淵可是拿着拍賣所的貴賓金卡。
“烏淵?不認識,”秦北楠面露疑色,“那是誰?”
白莯心頭一沉。
“哦,一個朋友,”他笑着聳肩,“他也想來拍賣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