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是炙烤的痛楚,而是渾身由内而外在燃燒一般!
他隻覺得渾身都着起火了,血肉、經脈全部成了燃料,在煅燒着他的每一寸精神意志!
閻月摸到齊昭陽身上滾燙,好像個火球一般!連忙朝那夫妻叫道:“快!快叫人端些水來!”
那夫妻二人完全不敢動,說:“仙,仙師說,不讓人,進來……”
“不讓什麼不讓?要出人命了!”閻月怒道,餘光卻憋見那女鬼不知何時溜走了,隻能氣急敗壞道:“那惡鬼已經跑了!快去請郎中!”
“哦哦!”那夫妻倆一個把昏睡中的孩子抱進屋,一個招呼下人送水來。
齊昭陽全身燙得幾乎已經碰不得了,閻月接過水直接往他身上一潑,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竟覺得齊昭陽身上冒起了白煙?
溫度略有好轉,但不過片刻,就再次升起。
這樣不是辦法,閻月急急問:“府中可有井?”
馮家老爺連忙指着一個方向說:“那邊,那邊有個池塘!”
閻月連忙與馮家家丁把齊昭陽擡過去,用繩子拴在他的腋下,把人吊進了池塘裡。
她氣喘籲籲地坐在池塘邊,看着齊昭陽極力忍耐的表情有所緩和,終于松了口氣。
周霖揉着胳膊蹲在閻月身旁。
閻月問:“你沒事兒吧?”
周霖收回手,“沒事兒!就是沒想到她一個婦人,力氣還挺大。”又看着齊昭陽問:“他這是怎麼了?”
閻月說:“我哪知道?他簡直像個着起來的火球一樣!鬼上身了?”
周霖飄出去,上上下下地圍着齊昭陽打轉:“不能啊!那惡鬼壓根兒也沒碰着過他啊!”
閻月又問:“該不會是我打斷他作法,他作法失敗,被什麼秘術反噬了吧?”
周霖迷茫道:“還有這種說法呢?我怎麼沒聽說過?”
閻月聳聳肩說:“我也是從茶樓說書人那裡聽來的說法。”
二人正聊着,馮老爺帶着郎中匆匆趕來。
郎中想摸齊昭陽的脈搏,卻被他的體溫震驚了!“這,這人還活着?活人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溫度?怕不是都熟了?”
閻月不愛聽:“廢什麼話?這不還喘氣兒呢嗎?你沒見過就是你見識少,怎麼能質疑人家要死了?”
郎中看着齊昭陽身旁,飄着翻起肚皮的兩尾魚,心說:這魚不都熟了麼?
馮老爺轉圜道:“齊仙師是修道之人,自然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明白的。還請先生先給仙姑治傷吧!”
郎中難掩不快,默不作聲地給閻月包紮了胳膊,自稱沒本事給世外高人看病,便提着藥箱走了。
馮老爺試探着問閻月:“齊仙師他,無礙吧?”
閻月心說:郎中都不知道,你問我?嘴上隻能敷衍道:“仙師一時怕是離不開這池子,在他身體溫度降下來之前,隻能叨擾貴府了。”
“無妨無妨!仙姑有何需要,盡管吩咐就是!”
馮老爺是真怕齊昭陽死在他這兒,清虛觀若來詢問,他可怎麼說啊?真是流年不利,如今惡鬼未除,清虛觀的仙師又突遭橫禍,生死未蔔。
“敢問仙姑,若那惡鬼再來……”
閻月并沒信心能制服惡鬼。所幸今天惡鬼推她那下,她除了受點力外,全無其他感覺,那惡鬼反倒受了傷。雖無信心制住鬼,但總歸能護他們安全,于是她道:“自有我在。”
“是是是!多謝仙姑!多謝仙姑!”
馮老爺感恩戴德,叫了家丁搬來躺椅和蓋毯,好方便閻月在池塘邊守着齊昭陽。
閻月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再一睜眼天都亮了。
她猛地坐起身,驚愕地發現,池塘裡竟飄着數十尾肚皮朝上的魚兒!
她連忙去摸齊昭陽,驚道:“我的老天爺!怎麼又涼了?!”
家丁們又七手八腳把齊昭陽撈出來,換了身幹淨衣裳,送進整潔的客房。
閻月進屋時,齊昭陽就像睡着了一樣,若非露出被子的那隻手,被水泡得皺皺巴巴的,畫面堪稱完美!
馮家又請了另一位郎中來,郎中再三診脈,卻說不出個所以然,隻說許是染了風寒,讓好生将養看看。
馮老爺和閻月都松了口氣。
馮老爺是在慶幸齊仙師總算性命無虞了。閻月卻是在暗罵,昨晚那個果然隻是沒見識,這不就是發熱了嗎?隻不過比一般人溫度高一些罷了!吓得她神思不屬,還以為不小心害死齊昭陽了呢!
齊昭陽沒事了,閻月終于緩過神來,打聽馮家的事。
馮老爺說,他們小兒子馮堅于半月前,突然開始不斷高熱、驚厥,成日哭泣。哭着睡、哭着醒不說,連飯也吃不下,短短半月,人就瘦了一大圈!
他們看了不少郎中、也去廟裡拜過,卻還是不見好。聽聞鄭家請了清虛觀的仙師,便求鄭家引薦了齊仙師。
齊仙師查看幾日,說有惡鬼作祟,于是畫符、布陣,想要驅除邪祟。
三日前,險些就能抓住那惡鬼了。
可那惡鬼極為兇惡,竟吓得小兒馮堅推翻供桌,打斷了法事,叫那惡鬼逃了。
昨日是第二次抓鬼,他們特地給馮堅喝了安神的湯藥,哄他睡着了,不想還是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