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月覺得,白塵應該是個狐狸妖精。
因為傳說狐狸精最會蠱惑人,否則,楚枝怎麼一眼就迷住了呢?
師娘?
開什麼玩笑?
那店裡以後誰說書?
茶樓的生意豈不是完啦?
“铛!”“铛!”“铛!”
她手中的鐵錘一下比一下砸的更狠,聽得白塵心肝肺都跟着顫,總感覺她像是在發洩怒火。他原本在屋裡打坐修煉,被吵得實在坐不住了,鑽出屋來。
“你不肯練功,在這吭哧吭哧折騰一上午,折騰什麼呢?”
閻月有幾根發絲垂下,搔得額頭有些癢。她擡手用手背蹭了蹭,指着大門下說:“把門縫堵上,免得狗再跑出去。”
白塵輕咳一聲,無奈地歎口氣,“好吧!”
閻月好不容易将大門下的空缺補上了,但因為缺乏經驗,加的那條木闆會刮地。她隻好又去鄰街的木匠家裡借了把锉子,趴在地上吭哧癟肚往下磨。
白塵吃完午飯之後,拿了個蒲團到院裡。閻月本以為他是來幫忙的,誰料人家自己做到蒲團上,繼續打坐入定,絲毫沒有管她的意思!
她手累得都要握不住锉子了,終于忍不住負氣問:“你好意思就在那幹坐着啊?我可是你徒弟,你都不來幫幫我啊?”
白塵掀起眼皮:“呵,終于想起向為師尋求幫助了?”
閻月氣道:“師你個頭!飯沒少吃,力是一點都不出!我要你何用?我家小白還會哄我開心呢!”
白塵冷哼一聲,站起身,伸出兩根食指對着門下的木闆一揮!
罡風似乎化為實質一般,直接将剛加上去的木闆切下一半。他得意地睨着閻月,滿臉都是:瞧見你師父我的厲害了吧?
誰知閻月先是驚訝,而後錯愕,片刻之後化為憤怒:“切多了啊!我好不容易釘上的!你賠!”
白塵這輩子也沒想過,他會淪落成為苦力。
明明那縫隙隻有兩寸多點兒,根本不可能鑽出去了,閻月卻堅持再補一條。白塵隻能将切下去的那一條木闆,再次一分為二,補在那條縫隙上。
補完後,大門距離地面不過一指的小窄縫,白塵無奈地說:“這下就算是黃鼠狼也鑽不出去了。”
閻月趴在地上又檢查了一遍,總算放了心,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說:“好了!”
正當白塵想說那就開始練功,卻聽她又說:“咱們去給小白買些小玩意兒吧?它總往外跑,一定是因為家裡太悶了!”
他們買了好幾種球、沙包、雞毛毽、雞毛撣子,又轉而去了肉鋪,跟屠夫買大棒骨!
白塵雙手拎滿東西,光靠嘴實在難以阻止,眼睜睜看着閻月選了數根大小、粗細不同的豬骨頭和羊骨頭!她甚至還跟人家預定,何時有牛骨頭給她留幾根,送到茶樓去!
快冬至了,天黑得愈發早了。
二人買完東西回來時,夕陽像個鹹蛋黃,灑下一抹暖黃色的光芒。
閻月跟大黑玩了會兒鞠球、沙包,大黑都很喜歡。但它年紀大了,沒玩一會兒就累了,又抱着大棒骨,津津有味地啃起來。
閻月逗着大黑玩,同時憧憬着小白看到這些東西的喜悅,完全忽略了白塵越來越黑的臉,連他打招呼要走都沒起身相送。
白塵一整天什麼正事都沒幹,居然跟着她去給自己買了幾根狗啃的骨頭,簡直是狼生最大的恥辱!
所以小白回到院裡時,傲嬌地梗着脖子,連搖尾巴讨好的行為都沒了。
閻月又數落了他一通,繼而興沖沖地拿出那些玩具,想跟他玩一會兒。他扭過頭,堅決抗拒那些犬類玩物,閻月又拿了根羊骨頭來逗他,氣得他回頭給了她一口!
次日早起,閻月再度嗷一嗓子,吓得周霖差點從漆黑不透光的倒座房沖出來!
“小白怎麼又不見啦!”
白塵剛重新轉進巷子,就看到楚枝站在門口,翹首以盼地眺望着。而閻月帶着氣郁的表情,與她擦身而過,徑直奔外走。
“你幹嘛去?”
白塵跟着轉身去追閻月,完全忽略了等在家門口、精心打扮過的楚枝。
閻月咬牙切齒道:“買栓狗的鍊子!”
當晚,小白套上了狗鍊子,一臉的生無可戀。不論閻月怎麼給它梳毛、怎麼逗它,它都懶得搭理。
又到清晨。
閻月拎着完好無損、但空空如也的狗鍊子,仰天長嘯:“臭小白!看我不揍死你!”
白塵在門外搓了搓胳膊上豎起的寒毛,推開門。
閻月滿臉苦大仇深,語氣發狠:“我要找木匠打個籠子!不,找鐵匠!做個鐵籠子!不留縫隙的那種!”
白塵倒抽一口冷氣:“那不就是個鐵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