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記憶根本就沒有被抹除!”
“你騙我!”
系統充滿怨毒的聲音自楚羲和背後響起。
巨大的隐形籠罩了下來,将天花闆上的微弱光源遮了個幹淨。
怪異至極卻也隐約帶了點人的輪廓。
那是研究員們培育出的實驗體,名為【祈禱者】的惡種。
它的聲音裡帶着惡心至極的聲波攻擊,以它龐大的身體為圓心,尖嘯着震碎了周圍的所有玻璃。
裝滿了溶液的試管“砰砰”炸裂,巨大的裂縫順着它用各色屍塊拼成的腳底一路爬上了天花闆,将本就搖搖欲墜的巨大燈具猛地拽了下來。
磚瓦土塊雨點一樣的砸了下來,折斷的橫梁半落半挂,透過已經變形了的槽鋼層縫隙,甚至可以看到烏雲不斷聚攏的、鉛灰色天空和遠處正在拼命逃竄的難民。
泥土的怪異腥味和血液夾雜在一起,從嗅覺的感官彙聚成視覺肆意流淌。
可四周卻是一片詭異的靜,甚至有人的下半身都被砸成了肉泥,可卻仍能在他那顆大緻完好的腦袋上窺探到輕松惬意的表情。
除了系統發出的“哼哧哼哧”的粗重喘息以外。
這一切的一切,都與楚羲和二次覺醒時的場景完全重合。
系統恨的牙癢,它一早就知道這個氣運之女一身反骨,可偏偏氣運之力無法直接轉移。
擁有氣運之力的人就像是世界支柱,強行抹殺或是意外死亡都會讓世界崩塌重啟。
所以它試着改變命運走向,将賭注壓在了陳涵衍的身上。
隻要陳涵衍完成的藥劑能夠批量生産,這個世界的氣運之力就會随着病毒的逐漸消失,慢慢轉移到完成救世任務的陳涵衍身上。
到了那時,沒了用處的楚羲和還不是任它處理。
但現在——
系統看着緊閉雙眼面色青白、隻有胸膛微微起伏的陳涵衍,惱怒的同時隻覺得牙齒越來越癢,原本隻是擺設的鼻腔好像在一瞬間通了竅,随即便被極緻的濃香完全侵占。
先是愉悅,随之而來便是痛苦。
系統有些怔愣的低頭,在此之前,它從未認真打量過它附身的這具身體。
胃袋、腸子攪作一團強烈痛感變成了電信号,順着這具不知道死了多長時間的宿體傳遞進了它腐爛的大腦。
這也讓系統無法再考慮其它,因為帶着強腐蝕性的已經口涎不受控制的滴落在了地闆上,形成了一個又一個冒着黑煙的小坑,所有的想法都彙聚成了一個強烈的念頭。
吃,吃掉……全部都……吃掉!
不對,這不對!
它是系統,是偉大的機械生命體,更是天道的代言人,是……未來的神!
神怎麼能對低等的螞蟻産生食欲!
可這樣的念頭才剛剛升起,就被洶湧而來的進食本能撕成了碎片。
楚羲和看着已經完全淪為野獸的系統,不,或許應該是【祈禱者】越來越紅的混濁雙眼,臉上的表情說不上是憐憫還是愉悅。
“你還不明白嗎系統?從你自作聰明的将意識注入進【祈禱者】這具宿體開始,你就已經輸了。”
天空中驟然劈下一道閃電,将楚羲和的面容映照的纖毫畢現。
周柯澤站在槐城的外城牆上,用鞋底碾碎了才抽了幾口的香煙。
城牆下,入目可見的全是喪屍,黑壓壓的連成一片看不到頭,黑雨激發了它們的獸性,此刻的槐城就像是一塊被玻璃罩住的巨大甜點,吸引着它們踩着同類瘋狂上爬。
槐城這個名字是周柯澤起的,槐樹招鬼,木質屬陰,就像是這座城,隻要它還存在,就會源源不斷的引來喪屍。
身旁的土系異能者喘着粗氣再次加高了圍牆,異能的透支讓他的口鼻開始溢出細細的血絲,然後和潑灑在他臉上的黑色雨水融為一體,順着下巴滑落在地。
這其實是這個很難解釋的現象,末世的雨水明明是堪比硫酸的強酸性物質,可它卻對異能者沒有作用,甚至還能促進喪屍的再次進化。
世界在異變,也在篩選,所以無法适應新世界的普通人注定會被時代所抛棄。
“頭兒,”
土系異能者吐掉一口帶血的唾沫,目光發狠,身上的作戰服早已經血迹斑斑,被黑色的雨水暈出難看的瘢痕。
“讓我下去吧,反正我早就活夠了。”
“頭兒?”
沒有回答,身邊隻有呼嘯的風聲。
那個銀白色的身影就像是一道閃電,瞬間便将城外的屍群撕出了一條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