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引的屍群越發暴動,眼看那條口子又要愈合。
土系異能者深吸了一口氣,心随念動,兩道土牆拔地而起,跟着周柯澤的腳步,很快便隔離出一圈沒有喪屍的安全地帶,彎彎曲曲猶如羊腸小道,易攻易防。
種子爆裂的聲音清脆悅耳,眨眼間就從青綠的幼苗長成了泛着寒光的猙獰荊棘,活物一樣的扭動枝條,将粗壯的根系深深紮進土牆的同時張開了數朵帶着鋒利尖牙的花朵,将近處的喪屍頭盡數咬斷!
漂亮的女人将碎發撥至耳後,沖着土系異能者露出了一個泛着血腥氣的溫柔笑容。
“跟上老大,我們也下去。”
雨越下越大,當然更多的事它們無孔不入的特性。
黑色的雨很快便在地面上彙聚成了一道道灰黑色的溪流向着水泥地上的破口湧了過去,瀑布一樣的倒灌進了地下研究所,形成了一層沒過腳面的薄薄積水。
系統還在吃,龐大的身影在滋啦作響的晃動燈光下扭曲變形,被人為縫合在一起各色屍塊随着它進食的動作不斷抖動,像是活過來一樣肆意伸展。
不過系統卻完全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它咬碎一顆眼珠,淡粉色的腺液飛濺到了它那張可怖的臉上,然後又被它貪婪的伸出長舌,仔細的舔入腹中。
它的内核,已經被這具充滿怨氣的軀殼腐蝕了個七七八八。
這就讓系統完全失去了一個機械生命最基本的判斷力。
自然也感受不到籠罩在身上的濃厚黑氣,正在随着它吞下人肉的過程而逐漸變淡。
粘滿血污的黑色縫合線快速老化、搖搖欲墜,似乎下一刻就會完全崩裂,讓它從一個腐爛的個體變成一堆腐爛的屍塊。
【祈禱者】與喪屍不同,因為給予它能量的并不是血肉而是怨氣。
那些被活生生啃食的人類在臨死前釋放出的負面能量化作力量源泉,使得這頭人為制造出的怪物越發嗜血、肮髒且強大。
整個外城區的難民都是供它捕食的獵場,而這也正是研究所建在外城的原因之一。
高層們寄希望于陳涵衍研究的解毒劑,卻更希望能夠獲得一件所向披靡的利器。
因為前者變數太大,但後者卻隻會聽命行事,當然也就更符合當權者的心思。
而在原本的世界線後期,将整個外城吞食一空的【祈禱者】再次進化,這才重創了喪屍皇,讓人類有了喘息的空間。
如果不是因為一次又一次的世界線重置,這些屬于普通人的苦難絕不會被看見,他們就像是王座下的磚石、流水線上的螺絲釘,即使被榨幹了骨肉也隻會被既得利益者視作理所當然。
這些亡靈拼着魂飛魄散的代價,孤注一擲的将自己的所有都壓在了楚羲和的身上。
也正是因為這些力量夾雜了太多的恨與怨,所以她的第二異能才會如此邪異,與她本身的淨化能量截然相反。
楚羲和面色不變的淌過地上的黑水,此時的水位線已經沒過了她的小腿。
天花闆上的那個破洞成了類似于水底漩渦一樣的東西,将落入槐城的雨水全部虹吸進了這間地下研究所,如果雨再不停,這裡遲早會被淹沒。
【祈禱者】是可以用吃人來保持活性,但這些人卻并不能是地下研究所的這些人,他們是制造出這個怪物的罪魁禍首,所以他們的死亡隻會加快怨氣的消散。
他們的精神陷在幻境當中被惡靈啃食,現實當中的身體也是同樣。
這是楚羲和為他們選定的死局,每一個出手制造出這個怪物的人都不能幸免。
楚羲和将頭上的發帶解下來擰成繩子,拴在了陳涵衍的手上,輕輕一拉。
“起來。”
她的聲音很輕,可身上卻散發出近乎魔魅的甜香。
仰面躺在污水中的研究員突然直挺挺的站了起來,陳涵衍緊閉着雙眼,一張臉蒼白若紙卻難掩清隽。
他還處在楚羲和為他編造的幻境當中,可落在耳中的聲音卻像是一道指令,雖然精神還未歸位,但卻已經足夠讓這具身體像上了發條那樣僵硬的動了起來。
牆壁上,幹涸的血迹已經凝固成了黑褐色,被落下來的黑色雨水一泡,散發出了難聞的腥臭味。
楚羲和憑着記憶在牆壁上摸索了一會兒,這才将一塊微微凸起的磚塊用力按了下去。
“轟隆隆。”
涉了水的石門發出沉悶的響聲,艱難的撐開了一道僅容半人通過的小道,此時的水已經漲到了楚羲和的腰部。
不遠處的咀嚼聲已經幾不可聞。
陳涵衍遊魂似的跟在她的身後,綁在兩人手腕間的繩子被他悄然掙斷,原本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一滴墨色順着他無神的瞳孔迅速擴散。
陳涵衍睜着一雙漆黑的眼,悄無聲息的舉起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匕首,朝着楚羲和的後背狠狠的紮了過去。
铮的一聲。
匕首被一層詭異的粉霧擋住,那粉霧看起來虛無缥缈,卻在與刀尖接觸的那一刹那迸濺出了隻有金石相撞才能出現的火花。
“别白費力氣了系統,現在的你,是殺不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