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的典儀很快進行到了第二程。
趙明臻隻是短暫地往中間來了一會兒,說過這幾句話之後,她很快又回到了趙家宗室那邊的位置。
留在原地的燕渠,卻在她的離開後,陷入了沉思。
她的話是不假,這段時間,皇帝和太後都不曾再提起賜婚一事,而她的禁足已解,似乎也很能說明宮裡的态度。
賜婚畢竟是由徐太後下過懿旨的,如若反悔……确實也不好堂而皇之地明令收回,如現在這般冷處理,确實是最佳的解決辦法。
也就是說……她要得償所願了?
其實也不是想不通。
長公主若真的鐵了心要拒絕,畢竟是親姐姐,皇帝也不可能逼她到底,綁她上花轎。
但看趙明臻方才的舉動,燕渠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這位長公主殿下,并不是一個可以小瞧的人物。
心中有事盤桓,漫長的典儀似乎也過得快了起來。
祭祀結束之後,秋獵的首日沒有什麼特别的事宜了,除卻領命保護皇帝身側的禁衛軍,其他臣子女眷都可自行安排。
不過這一套流程走下來,大多數人都覺得疲累了,大都回營帳休息着。
燕渠沒回營帳,徑直騎着馬往圍場内去了。
最近在兵部做事學習,他确實有些一腦門子官司,想散一散。
皇帝是在北境十三城被收回之後,才定下秋獵之事。這兩年,他都沒有來過,圍場并不核心的區域,難免有些荒廢了。
放眼望去,可以看見雜草叢生,而圍欄外圍,甚至這個時候了,還有人在臨時抱佛腳地去修剪。
燕渠沒有縱馬,隻是騎在馬背上,慢悠悠地晃着,心中,則反複盤旋着,趙明臻方才的那句話。
“……這樁婚事,似乎要告吹了呢,燕将軍。”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眼睛很亮。
陽光被她纖密的、微微卷翹的眼睫分割得細碎,落在她黑白分明的眼眸裡。
這樣一雙毫無保留的眼睛,若是認真看着誰,很容易就能惑得那人,去做一切她想要做的事情。
可她什麼也沒再說,隻留下了自己的雀躍,轉身便走。
“燕……燕将軍?”
有人叫他,燕渠終于回過神來。
圍欄的另一側,一個皂吏打扮的男子拿着鐮刀,興沖沖地朝燕渠跑了過來。
他的驚訝溢于言表,燕渠不免側目,問:“你見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