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王降水!”
一群道貌岸然的小人,謝醒還冷眼看着他們,罪孽是自己貪欲所造,卻将罪名推給一個不存在的女子,這便是世間的常态。
蘭郁青小聲道:“醒醒,他們在叩拜小魚欸!”
冰山崩裂,雪水奔湧,被冰封的罪惡随之曝光于世間。跪伏于地的妖人,發絲瞬白,他們的皮膚開始大片大片脫落,痛得哀嚎不止,紛紛翻滾于地,無人再有餘力去顧及謝醒還他們。
路亦浮彎唇,還是讓他們多活了七年呢。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青女與息壤。”獎勵宿主生機率提高,龍珠×1。】
多了一顆。
路亦浮靜靜地看着她,亦或者說義莊初見時,謝醒還身上并沒有這五顆珠子。
雪落之地在融雪後展露出真正模樣,與冀州交界處,冰雪初融,潺潺溪水流入冀州,幹裂的河床重潤。大雨随風而至,冀州不再滴水不降。
“醒醒!”蘭郁青道:“蝶渡藤真的發芽了!”
大雨中的胖頭魚歇了火,在謝醒還指尖鑽來鑽去,她有些癢,收回手道:“那就好。”
——至少此行目的達到了。
謝醒還眼前的雨水被隔絕,路亦浮不知何時已在她頭頂撐起青傘:“……醒醒,我們先離開這。”
蘭家府院。
謝醒還抖落身上的泥,她看着盆中被栽好蝶渡藤,“它何時能長好?”
面前的蝶渡藤通體紅透,紅光流轉間,生機蘊生出幾粒苞蕾。
蘭郁青搖頭:“不知。”
“算了,”謝醒還:“我先去看看驚春姐姐他們。”
莫驚春和姚玉白二人已醒了好幾日,不過身體還尚未完全恢複。
修煉之人的生機最為純粹,更遑論他們向來心善,就這樣被冀州百姓哄騙進了血池。
謝醒還探慰了二人一番,并将冀州的事詳細告知,至少讓男女主他們吃一蟄長一智,人之欲和妖之欲都是永無止境。
謝醒還出了門,她站在光影交錯處,眼眸低垂,不去看那人,少女面頰上投下一道淺淺的陰影。
“……醒醒。”路亦浮站在拐角,他抿唇,眼中神色晦暗不明:“你信我好不好?我沒想過殺他們的。”
自冀州回來後,謝醒還對他視若無睹,每日都是忙忙碌碌的,從不與他有過多的交流,路亦浮甚至找不到一刻與她獨處。
“沒想過?”謝醒還擡頭看他:“路公子不會想說,若我那時沒醒,你還打算回來救他們。”
“還是說,在路公子看來,不是你親自動的手便不算作你殺的?”她眼中帶着冷意。
……醒醒叫他路公子。
路亦浮喉間幹澀,他狹長的桃花眼濕漉漉的,眼皮也耷拉下來。
“我想讓你忘記别人,卻沒想過讓别人去死,回到冀州我便一定會毀了息壤,我是想回去救他們的。”
可醒醒不會信的。
路亦浮跟個雕像似的堵在這小徑上,謝醒還可不管他的傷春悲秋,“讓開。”
“……醒醒。”與他的哀求截然不同,路亦浮的動作極其強勢,他圈住謝醒還的手不讓她離開。
他的體溫僅透着一層布料灼燒着謝醒還腕間,謝醒還擡起另一隻手,徑直甩上少年的臉,“松開!”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路亦浮沒想過躲,隻見他殊色的面容上赫然多了一片紅色掌印。
謝醒還這幾日見他便心生厭煩,隻想着盡快擺脫他,更是沒有半點留情,這一掌若是能惹得路亦浮生厭,謝醒還倒也是達成了目的。
誰知路亦浮牽過少女那隻手,細碎的吻上指尖:“打得痛不痛?”
“這邊也打嗎?”他将另一邊臉湊上前。
他不說還好,路亦浮一說,謝醒還頓時感覺手上一陣火辣辣的痛,方才打得太狠,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謝醒還用力扯回手,她抿唇:“别碰我。”
路亦浮将謝醒還按入懷中,他摟着少女的腰,輪廓分明的下颌抵在少女發間,他撒起嬌:“醒醒,我錯了。”
銅錢手鍊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别不要我,”路亦浮眼尾帶上泅紅,他低聲說,“我的命,在你手中。”
路亦浮親自撕碎了僞裝,選擇權從來都不在他之手。
久久無言,清冷的草木香在謝醒還鼻尖萦繞不散,謝醒還掙開他的束縛。
“你自己收着。”她瞪路亦浮一眼,沒再動手。
生氣過後她仔細思索過路亦浮的話,或許他真沒想過對男女主動手,否則那時他也沒必要出手。
“還不跟上?”
聞言,路亦浮漆黑的眸子亮起,似是不可置信,“去……去哪?”
謝醒還沒好氣道:“領着你去給驚春姐姐他們賠禮道歉。”
總不能讓他們一輩子蒙在鼓中,在冀州發生的事,謝醒還無權決定他們的原諒與否。
“好。”路亦浮毫不猶豫地答應。
他的眼尾掃過少女腕間的手串,此番接觸他心中已有了決計,竟真是同源的生機,隻不過醒醒身上的生機是純粹的、溫柔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