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霍廷昱面上再無疑問，陳瑜才輕輕笑道，“不知道這點誠意，大将軍能否滿意。”

“大鴻胪出手，自然不同凡響。”霍廷昱點點頭。

“大将軍果然爽快，既然如此，璇之就再送大将軍一點誠意。”陳瑜笑容不改，眼中鋒芒畢露，“眼下青龍朱雀白虎玄武四道宮門，據我們所知的，就有朱雀玄武兩道明确已經落入隋陽的掌握之中，剩下的，怕是也不好說。”

霍廷昱這才真正大吃一驚，先前兩人說的，或多或少他都有所預料，所以也不算什麼。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小皇帝居然在他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就已經掌握了宮門。這樣一來，他的禁軍必會如流水一般被閘門控制，令他無法指揮自己的人馬，更别說城外虎視眈眈的羽林軍，也會自由出入，給他帶來極大的麻煩：“多謝大鴻胪告知此事，大鴻胪有什麼需求，盡管吩咐。”

“好。”陳瑜此刻的笑意終于到了眼底。

随着十五逼近，淩初也越發焦躁：“陛下，明日就到十五了，請允許臣跟在陛下身後，一同前往鳳儀宮。”

“隋陽，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小皇帝神色淡淡。

“可是陛下，今天魯國公夫人和石令人又去了鳳儀宮，短短幾日，這已經是第三次了！”淩初憂心忡忡，他越想越覺得害怕，“哪怕陛下對皇後娘娘放心，也要小心她的身邊人。以防萬一，還是請陛下允許微臣，明日一起和陛下前往鳳儀宮。”

“你呀。”終是拗不過淩初的堅持，小皇帝最後才答應了他的要求。

但淩初心裡還是後怕，秋初之夜他卻翻來覆去睡不着，腦子裡一遍遍猜想明天可能出現的情況，和自己會有的應對，身上急汗都浸濕了衣衫。等他晃過神來，也不知夜色幾何，他動用武者敏銳的聽力，隻聽見寝殿裡小皇帝均勻起伏的呼吸聲。

陛下還是那麼鎮定啊。淩初心中不由湧起淺淺笑意，本來崩得緊緊的心神也被安睡的小皇帝帶着松弛下來。

願陛下好夢，不管明日發生什麼，我都會保護好你。

拿定主意的淩初沉沉睡去，但是他以為早已安睡的小皇帝實則清醒無比。

“明天就是賞月宴的時候了，你心裡真的一點也不急嗎？”哪怕小助手已經在淩肆身邊呆了幾年，但現在的它還是心裡亂成了一鍋粥。

這幾年以來，淩肆扮演的小皇帝并沒有如同原始劇情中那樣，隐忍而沉默，在一衆權臣中漸漸喪失了自己的聲音，反而以高傲的姿态靈活周旋在幾方勢力間，利用他們彼此間的弱點一步步達成自己的目的。再加上主角淩初對他的忠心耿耿，小助手實在擔心，原始主線中霍廷昱除去鄭石兩家，挾持小皇帝的劇情能否順利實現。

“任務世界的崩壞的結果不是你可以承受的，随着主線的崩塌，這個世界的量力會漸漸消散，被困在這個任務裡的你，就會和這個世界一起化為塵埃。”小助手不得不再次強調任務失敗和世界崩壞的後果。

“如果我會随着這個世界一起灰飛煙滅，那麼你呢？”淩肆似乎對自己即将消亡這件事毫不在意，隻淡淡問道，“你是否也會跟着我，一起隕滅？”

“會。”小助手沉默半天，才吐出回答。

床帳裡陷入一片沉默，小助手最終還是忍不住：“所以，明天千萬不能——”

“我來到這個世界後，就發現一些很奇怪的事情。”淩肆打斷了小助手的話，黑暗掩蓋了他悠遠而深邃的目光，“比如，為什麼所有人都對我扮演的小皇帝毫無懷疑。如果說淩初從未接觸過他，霍廷昱和鄭石一直忽視他，發現不了他的轉變也就算了。那小皇後呢？小皇後五歲入宮，是在這個皇宮裡陪伴小皇帝時間最長的人，況且她還對小皇帝存着傾慕之心。這樣一個人，怎麼能發現不了自己朝夕相處的意中人變化？”

小助手啞然，空氣似乎都凝滞了。

“還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清楚的知道任務世界的一些規則，但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和你簽訂條約以及接受任務的。你說，這又是為什麼呢？”淩肆語氣緩緩，不急不慢卻步步緊逼道，“我想，也許你會知道我會失去一些記憶的原因。”

小助手隻感覺自己核心發出劇烈的警報，它全部的數據流都開始紊亂了，如果它有心跳的話，現在應該是超出正常值數倍，搶救都無效的地步：“你怎麼——”

“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利用，為人作嫁。”淩肆語氣溫柔，眼中卻含着一絲令人膽顫的冰冷，“你如果不說，也沒什麼關系，大不了明天我們一起給這個世界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