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很快跟了上來,就在她的手要搭上芙蕾的肩膀時,那人毫無防備地轉過身,如果不是她緊急刹住,兩個人差點就這樣撞到一起。
芙蕾絲毫不驚訝赫敏就在自己身後,在轉過去的一瞬間就悄悄往前走了幾步,現在的距離有點過于近了。
漂亮的臉登時放大在眼前,赫敏不敢再往前一步,她透過金色的眼睛看到瞳孔裡倒映着失措的自己,“怎麼了?”赫敏問。
“等等你。”
一定要用這麼近的距離等嗎。赫敏讪讪地想,她走上去和芙蕾并肩,為什麼要問信不信奉基督教這種問題?答案無從得知,她埋怨地剜了一眼旁邊那個走路輕盈的人,總是抛下一個莫名其妙的東西就跑。
教堂的外面是一片草坪,時間正好來到下午太陽最烈的時刻,白天出發的精力已經有些殆盡,肚子不約而同地發出饑餓的怒号。
兩個人十分有默契地直奔居民區,街邊有非常多的飯店,但幾乎每一家都人滿為患,從算得上是災難級别的人潮裡,找到了一家角落的意大利餐廳。
入座後,她們胡亂點了幾道菜,但芙蕾打賭這些絕對吃不完,不過人就喜歡在極度饑餓的狀态下高估自己的飯量。餐廳裡吵嚷嚷的,坐在對面的赫敏正低頭翻看一張桌上的報紙。
此時一隻白色的貓頭鷹突然撲棱着翅膀,停在芙蕾身旁的玻璃窗上,嘴裡還叼着一封信。
“是海德薇。”
看到海德薇,芙蕾才想起來前幾天哈利和羅恩的信到現在也還沒有回複,她接過那封信,又騰出空給海德薇喂東西吃。
是哈利寫來的。話說回來,這個假期應該是他從出生以來最開心的暑假了,有剛恢複名譽的教父小天狼星跟他一起住,從此姨夫姨媽一家的折磨一去不複返。
赫敏從它嘴裡接過那封信,芙蕾還在用手蹭海德薇的羽毛。
沒過一會,赫敏就皺着眉頭,把信遞給芙蕾,語氣極其嚴肅道:“小矮星彼得越獄了。”
下一秒傳來劇烈的咳嗽聲,芙蕾努力地拍打自己的胸口好讓飲料能順下去,絲毫沒有好轉後,她拿出手帕擋住嘴巴,咳了大概有兩三分鐘才緩過來。估計是完全沒預想到這句話的誕生幾率比芙蕾自己天文課作業拿O還要高。
“難道他也是變形成老鼠溜出去的?”芙蕾手裡的叉子都要掉地上了,她不可置信問道,表情不亞于看見德拉科和哈利握手言和,牽手跳舞。
“這可能嗎?我以為小天狼星會跟福吉坦白自己是怎麼從那地方逃出來的,好讓阿茲卡班的越獄幾率更少一些。”赫敏毫無疑問表示懷疑。
見芙蕾并沒有想閱讀那封信的意思,她又拿回去看了一會,接着道:“可是哈利說小天狼星已經告訴福吉了,阿茲卡班還對此設立了更嚴厲的看守,不知道小矮星彼得到底是怎麼逃出來的…總不能是有人在幫他越獄吧?”
芙蕾還在思索中,對面的人突然不說話了,表情很怪異,見狀她問道:“總不能真的被你說對了吧。”
赫敏還是不說話。
“真的是有人幫他逃出來的?”
“反正信裡面說魔法部那邊是這樣猜想的。”
被這個告密的罪魁禍首給逃了,但好在小天狼星布萊克已經洗清罪名,現在正在女貞路和哈利其樂融融感受親情的美好。
“總之,當下我們應該好好吃飯,赫敏。”
海德薇吃飽喝足後揚長而去,芙蕾往赫敏的盤子裡叉了好幾道菜,又把盛着菜的盤子向她那邊挪了一些。
赫敏點了點頭,終于開始吃東西填飽自己餓扁的肚子。
實話說意大利餐确實是芙蕾吃過算是喜歡的菜系了,也可能是這種菜品比較符合大多數人的口味,反正總比英國菜好吃。恰好好處的陽光和窗外随處可見的種植鮮花讓原本被小矮星彼得毀掉的心情又重新好了起來。
接下來的行程是去多佛白崖,聽說那裡被麻瓜們譽為世界的盡頭,為此芙蕾專門在出發前看了一些書,其實是因為它獨特的地理位置和壯麗的自然景觀所引發的浪漫想象。
吃飽喝足後她們按照路線乘坐雙層巴士,排隊的人特别多,真是讓人又愛又恨的暑假。路途的搖晃加上坐在赫敏的身邊确實感到很安心,芙蕾靠在她的肩膀上睡着。
再次睜眼是被赫敏輕輕拍醒,芙蕾迷迷糊糊地起來,車上的乘客紛紛收拾東西下車離開了。
結果剛下完車被告知還要步行四五十分鐘才能到達白崖,沒辦法,芙蕾長吸了一口氣,拽着赫敏往前邁步。
很多也要去白崖的人們稀稀拉拉地走在前面,隻要跟在他們後面走就差不多了。所幸現在的風景絕佳,不然她們絕對沒有力氣走到底,這是一條在海邊的山路,往右邊看是無邊無際的大海,道路兩旁被草叢環繞,大家都舉着相機拍照,不願錯過這些美景。
看到大海的那一刻,就算還沒有抵達白崖,芙蕾就已經能感到一陣舒心,海水的味道順着風拍打面頰,她也學着人們拍照,小小的相框裡先是海邊,天空,最後是赫敏的側臉。
“嘿,格蘭傑小姐看鏡頭。”
赫敏的心情看上去也很不錯,聞言她笑着側過頭去用手遮住相機鏡頭,“不可以私藏我的照片啊。”
“誰說要私藏了?”
雖是嘴上開玩笑打趣,但芙蕾也沒有移開鏡頭,仍然舉在眼前,想要留下這美好的一秒。
當太陽從正上方挪步往下了一些時,她們已經走了四五十分鐘,算算時間應該快到了,芙蕾遠遠地就能看見那座白色的懸崖。
“赫敏,我們快到了!”
芙蕾的語氣不免沾上些興奮,她正想跑到前面去看看,結果不知道被什麼路邊的石頭還是不知名植物給絆了一跤,整個人面朝下地摔倒。
一陣酸痛從支撐着不讓自己臉貼地的手臂傳到神經,膝蓋條件反射地屈起,堅硬的泥土顆粒在親吻它,她現在真的很想說髒話。
“小芙——梅林在上,你沒事吧,沒有哪裡摔傷了吧?”
赫敏急匆匆地趕到把她扶起來,替她拍打身上的灰塵泥土,還好衣服沒怎麼髒,就是裸露在外的皮膚多多少少都有些磕到,特别是手臂下面和膝蓋這兩個最先着地的地方,膝蓋劃破了皮,滲出一絲血迹。
“小芙,痛不痛?”
芙蕾剛想放聲大罵那個把她絆倒的小坡或是石頭,不過赫敏緊促的眉頭一下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人正緊盯着自己的傷口,随後飛快地從背着的小包裡掏出一片東西,芙蕾不認識它。
“這是什麼?”
“創口貼,用來貼在傷口上便于恢複的,沒關系的,不會痛。”
赫敏邊回答她邊撕開包裝貼在膝蓋的傷口上,芙蕾雖然是蹲着,但身體的重量壓在赫敏的背部,她也沒辦法畢竟雙腿還暫時使不上力。
看着赫敏小心翼翼幫她貼好創口貼,她擔心又認真的模樣,平時也不是很少見這種表情,比如三年級時那次尖叫棚屋事件自己從盧平身後出來的時候,還有二年級密室她說擔心赫敏出事的時候,一年級盥洗室事件她趁巨怪不注意跑過去蹲在洗手池下面安慰她的時候。
下一次就是現在,是當下。愛戀是一場狂妄的追逐,是缱绻的眉間透露的心事,她微微顫抖的睫毛如同在花叢中穿梭的舞蝶,顫顫巍巍着,猶如坐立不安的内心,引發美國德克薩斯州的一場龍卷風。
芙蕾收回了視線,心裡泛起一陣酸澀。
“好了,貼一會就會痊愈了。”赫敏站起身來,“怎麼了?”
“沒什麼呀,那我們繼續走吧。”
不知是身旁人垂落的左手溫度高,還是烈日當空的太陽溫度高,反正芙蕾覺得自己耳朵的溫度更勝一籌。
巨大的草地下邊就是白垩石,斷崖相連的白崖上有一個觀景台,是建在草坪上的,方便遊客們觀景。她們找到一個算得上适合欣賞的位置,被眼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震撼得說不出話來,這一刻隻覺得自己的渺小。
芙蕾這才知道它為什麼被譽為世界的盡頭,海的邊界好像和天空相連,白崖看着像被斧頭砍了一刀,與海面近乎九十度垂直,可以通過樓梯到下面的海邊去。
站在海邊的同時心中升起想要追求自由的念頭,芙蕾朝着大海展開了雙臂,擁抱着海浪。
“赫敏,如果我變成像德拉科那樣除了家族和父親就怯懦無能的人,你還願意在我身邊嗎?”
“噢…你願意改變的話,怎麼了?有什麼煩心事嗎?”
“我在想我是不是和他們一樣,受姓氏和血脈的禁锢,離不開這個腐朽空虛的純血貴族圈,離不開這個沼澤。”
赫敏輕輕握住她的手,用行動告訴她自己的想法:“你不一樣,小芙,你不服從純血論,也不願意被分在斯萊特林,你在一年級時看見馬爾福羞辱我就替我出頭,他繼續變本加厲你就更加反抗,甚至他是你從小到大認識的玩伴,你也毫不在乎。因為我們也一樣認為不管是混血還是純血都有應該選擇自己能否到霍格沃茨讀書的權利。”
“當然,不管怎麼樣我都會支持你,站在你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