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玉立刻用一種不贊同的眼光對着大牛搖頭,示意他不要戳謝遇良的痛點,後者也馬上反應過來,收了笑:“對不住,俺嘴笨,您多擔待。”
謝遇良:“……”
所以他到底有什麼事啊?
三人由張懷玉領頭帶着在仙舍閑逛,路過一處房間,張懷玉聲音放得極低:“這房子不能進,長老會動怒。”
他做賊般的姿态,謝遇良抱臂低眉看向這道門,挺感興趣的樣子:“先前沒人進去瞧過?”
張懷玉小心翼翼:“吳兄,我不騙你,要是進去了,長老能殺了你!”
吳兄。
謝遇良微怔,晃了晃腦子,随後向張懷玉點頭,示意自己不會進去。
他與大牛并排跟在張懷玉身後,狐疑地看着張懷玉的背影。不對,且不說他先前認錯過一次,就說這走姿也哪哪不像。可除了沈安誰會這麼叫他?
“吳兄?”大牛憨笑:“想啥呢,看路。”
謝遇良:“……”
好吧,這個稱呼其實很常見。謝遇良挑眉問:“你們年方幾何,為何稱我為兄?”
三人互報年齡,謝遇良自然報了假的,算起來連妖形帶人形,他已經六百多歲了,别說兄,爺爺都能叫一叫。
明面上大牛最大,謝遇良次之,張懷玉最次。
大牛不好意思地笑:“俺聽張老弟‘吳兄’‘吳兄’的好聽,就跟着叫,沒想到差輩兒了。”
三人熟悉仙舍,預備弟子住處在一處院子,各自分了房間。張懷玉估摸時間,覺得鳳長清要回來了,于是三人草草收拾行李,忙不疊往大廳趕。
果不然,鳳長清已經坐在大廳,他身旁一架鐵傀儡端起茶壺斟茶,動作平穩,倒有模有樣的。
“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鳳長清不悅道。
三人均無言。
名單一早發到各教習長老手裡,鳳長清怕是看都沒看。别的長老哪個不在仙舍外等着預備弟子來?就說挑事的崔長老,好歹也是接上謝遇良才開始找茬的。
鳳長清問:“懷玉,帶他們去看過房間了嗎?”
張懷玉作揖:“回長老,看過了。”
聞言,鳳長清端起茶喝了口,清嗓:“院裡的傀儡,活得比你們的爹都長,敢動就等着折壽罷。”
大牛:“哎。”
謝遇良和張懷玉對視一眼,張懷玉回以無奈的眼神。鳳長清立馬道:“在那眉來眼去什麼呢,本長老耽誤你倆雙修了?”
謝遇良眼睛都瞪大了。
“瞪什麼瞪,說的就是你。”
……
在鳳長清門下的這些天,簡直跟噩夢一樣。天不亮就得爬起來打坐,每每謝遇良昏睡過去,都要挨一闆子;每日隻許吃一頓,且一柱香内必須吃完,名其名曰為日後辟谷提早準備;功課更是堆成山,謝遇良已經被迫把《妖獸弱點三百選》習完了。
這哪是當仙修,這純折磨。
大牛餓得臉都凹進去了,盯着路邊的草直發愣,稍拉不住就爬進去啃。相比之下情況最好的便是張懷玉,在一個餓死一個困死的慘狀下,隻無奈地笑笑。
大牛:“張老弟,你怎麼挺過來的?”
張懷玉:“習慣就好了。”
大牛:“……”
謝遇良:“……”
說來也怪,自從搬到這處仙舍,謝遇良的反噬從來都沒有發作過,因此睡眠上也變得大膽,有時站着都能睡着。
白胡子拉碴的老頭怒道:“吳良!”
謝遇良條件反射地說:“弟子沒睡。”
然後他睜開了眼睛。
老頭把《妖獸弱點五百選進階》摔在桌上:“老夫從未教過如此嗜睡之徒,你給老夫滾出去!”
劉二狗擔憂地望向謝遇良,下了學堂,兩人專門到藏書閣一趟。預備弟子隻能在外圍閱覽,不過逍遙派藏書衆多,即使外圍也足夠使了。
目光掃過上去的樓梯,近乎透明的靈力聚起一層結界,還未靠近,磅礴的壓迫感撲面而來,謝遇良收回眼。
“找到啦!”劉二狗歡天喜地。
他們要找的,是可以睜眼睡覺的法術。
“……吳良!”
老頭氣得胡子都在顫,擲出《妖獸弱點八百選高階》,睜着眼睛的某人躲也不躲,眼睛都不眨一下,被正好砸中,連人帶桌子摔到地上,發出巨大的一聲“轟——”
劉二狗無奈捂上臉,簡直沒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