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鴉尤為興奮,一猛子紮進河裡,羽毛乍現,在黃昏下閃爍奇異色彩。
沈小寶被謝遇良濺了一臉水,又濺不過他,好不容易攏起手聚起河水準備潑過去,就被兜頭潑得什麼都看不見了。
他撅着嘴正要哭,沈安嚴肅的聲音傳到耳邊:“不許哭。”
孩子要從小教育,遇事便哭的毛病一定要改掉。
沈小寶摸了摸臉,可憐巴巴地爬上岸。
謝遇良哈哈大笑,迎面就被一股騰起的水花濺得渾身濕透。那水花之處并沒有人,乃仙術所為,循着靈力波動的方向看去,沈安好整以暇地坐在岸邊對他挑了挑眉。
“好啊。”謝遇良邪笑着咬牙淌水過去,一把抓住沈安的肩膀按到地上。
“寶貝,你是不是在勾引我?”謝遇良頭發濕漉漉的,滴在沈安臉上。
沈安壓低聲音:“那你想不想吻我。”
謝遇良露出兩排白牙,擡頭看了看。
沈小寶坐在篝火旁烤衣裳,小灰鴉在河水裡玩得不亦樂乎,往遠處看,李翹楚抱着膝蓋一錯不錯地看着他們。
雖說很想宣誓主權,但謝遇良到底是正經人,被人這麼盯着還是有點不自在,于是坐了起來。
沈安随着他的動作也坐起來,眸色幽深。
他知道謝遇良在看什麼人,便盯着他的嘴唇,緩緩靠近。
……李翹楚算什麼東西?
謝遇良突然舔了舔嘴唇。
他拉着沈安的手把人從地上拽起來,緊接着猛地發力往河裡一甩,兩人狠狠栽下去!
河水漫進鼻腔,沈安緊閉眼睛。
與窒息一同而來的,是謝遇良柔軟的兩瓣嘴唇。
他幾乎是立刻摟着謝遇良的腰肢,按着他的後腦将人壓向自己——
河水從兩人嘴唇縫隙灌進去,謝遇良本來還挺投入,漸漸發現不對勁,連忙掙紮起來。
沈安這厮壓根就沒打算停啊!
沈小寶面色凝重地看着撲騰的河面,小小的臉上大大的不解。
這表情出現在任何一個成年人的臉上那是很凝重,但出現在孩童的稚嫩面容上不免讓人忍俊不禁。
小灰鴉都不鑽水了,呆呆地看着河底快淹死的兩個爹爹,水面在她的腰間蕩起漣漪。
李翹楚似乎很是無奈,手指按在眉骨處低着頭。
——等,等等!
渡氣有什麼用?你也快沒氣了吧!
……
在兩人徹底淹死前,沈安終于松了手。謝遇良猛地從水下爬起來,劇烈地呼吸,河水灌進鼻腔,嗆得直咳嗽。
咳了會兒才緩過來,謝遇良呼吸逐漸平穩,然後後背發涼。
沈安怎麼還沒起來?
他趕緊把沈安從河裡撈出來,後者閉着眼睛,面上濕漉漉的。
謝遇良吓得直拍他的臉,疾聲道:“沈安!沈安!”
叫了半天沒反應,他慌張地拖着沈安往岸邊走,正要把人放下,腰身便被緊緊摟住。
沈安環抱着他,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兩人渾身濕透,彼此的溫度便愈發明顯。
謝遇良失笑:“您知道您差點在這條河裡淹死嗎?”
沈安貼住他的肩膀,唇下微熱的體溫令人舒心無比,輕輕道:“今死之,亦可謂幸。”
經過這麼一鬧,小灰鴉說什麼都不下水了,并且抱着沈安的腿也不讓他下去,死了一個爹爹她就隻有一個爹爹了!她的兩個爹爹都要活得好好的!
于是謝遇良和沈小寶籌備起晚飯食材,篝火燒得正旺。
他們吃烤魚。
吃到一半,謝遇良站起來,手裡拿着一根已經烤好的魚,走到李翹楚面前。
李翹楚吸了吸鼻子。
魚肉鮮香,外焦裡嫩,烤得極完美。
他咽了咽口水,正思索該如何開口。
謝遇良将串着魚肉的枝條遞過來:“諾,吃吧。”說罷在他身邊坐下。
李翹楚微微詫異,接過枝條,他一天都沒怎麼吃飯,便直接咬上去。那魚肉肥美無比,卻十分燙嘴,立刻将人燙得直要往出吐。
李翹楚倒吸涼氣,艱難咽下。
謝遇良見他不排斥,便直接問道:“那把劍呢?”
李翹楚愣神:“什麼劍?”
謝遇良好脾氣地重複:“破曉劍,那是沈安的劍。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你得還給他。”
李翹楚弱弱地:“我不記得了……”
謝遇良一瞬間有點想把李翹楚吞進腹中的魚肉挖出來,冷道:“你真的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