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态度決絕,于千星也不好阻攔,又叮囑了他一些注意事項,将藥材一股腦都給紀見溪打包好了。
臨走時,于千星還是不擔心,再次叮囑道:“你可千萬注意,舊傷未愈可别再添新傷,容易落下病根,你年紀輕輕可不就遭大罪了……”
于千星絮絮叨叨,紀見溪一邊清點東西,一邊每句都給了回應和是大夫不可多得的好病人。
紀見溪臨走時候,于千星也沒說他要住幾天,紀見溪便留了些銀子,其中包括他這間退房的錢。
“還有一事。”
“紀大哥您說。”已然在心中和紀見溪擺拜把子的于千星,湊近紀見溪洗耳恭聽。
“姑娘一人行走在外,諸事小心,最好有些防身器具。”
“你!”于千星一雙杏眼瞪得溜圓。
“紀某在此與恩人别過了。”
“要不是看你長得好看,誰要這麼辛苦!”
于千星惱羞成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
紀宅大門前一片蕭瑟,門口隻剩兩隻仍堅守的石獅子,和記憶中相去無幾,不同的是那時門庭若市,往來不絕,現在大門緊閉,似乎隔絕了一切,從未想過這大門這般厚重。
紀見溪心下震驚,轉身走到角落的側門處,推了推發現也落了鎖,便沿牆在向前走了找到兒時經常翻牆出來的地方,一躍而上。
府中花木疏于打理,或是頹敗,或是潦草生長,依稀中還能看出曾經仔細修剪的模樣。
繞過假山,穿過回廊,一路都沒見到人,估計着小偷來了都不用避。
路過自己的小院,徑直去了紀見音的住所。
到了門口,紀見溪正猶豫一會見了紀見音要如何,手懸在半空一直沒敲門。
“誰?”裡面傳來警惕又沙啞的質問聲。
“是我,阿嬤。”
“你是……”腳步聲漸漸靠近,門發出沉悶的吱呀聲,婦人面上露出驚喜,“少爺!”
許蓮立刻噤聲,小心地仰身看向屋内的床,見沒什麼動靜才轉過頭來,将紀見溪向外推推,輕手輕腳地走出來關上門,一邊拉着人向屋外走去,一邊壓低了聲音說話,“少爺你怎麼回來了,怎麼都不傳信回來。”
拉着人到屋外走出幾步遠,到小院中的石桌邊。
“少爺,是不是在康京受委屈了?你看看好一個儀表堂堂的俊俏兒郎怎麼瘦成這樣了,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受委屈了?”
許蓮緊張地圍着紀見溪轉了好幾圈,似乎要用眼睛評判眼前這位青年到底瘦了幾兩肉。
“可能是太想阿嬤的飯了。”紀見溪笑吟吟答道。
“油嘴滑舌。”許蓮緊蹙的眉頭難得舒展開。
“我阿姊呢?怎麼才睡下?”紀見溪說回正題。
許蓮一愣,慌亂地說:“你阿姊那不是忙嘛,昨夜沒睡好,我這才讓她喝了點安神湯睡下。”
紀見溪不語,隻是盯着許蓮看。
“真的,沒錯。見溪你好不容易回來,有什麼想吃的,我這就去給你做。”
“阿嬤還當我是小孩嗎?”
“你怎麼不是小孩了?”許蓮反駁,又小聲嘟囔,“就是不好騙了的小孩嘛。”
“阿嬤!”
“好了好了,聽見了聽見了。”
許蓮長歎一口氣,“生意上的事其實我也不懂,你也知道你阿姊要強,你們倆都一樣,壞事總喜歡捂起來,等我發現可能已經很嚴重了。”
“不過仔細想想好像是去年這個時候吧,那時候就是書房燈常亮經常到後半夜,她催我去睡,我睡一覺起來都還亮着燈,我還能給她做個小圓子墊墊肚子。”
“突然有一天,她給我說‘阿嬤,今早不熬了,要早些睡’。”
“起初,我還覺得這孩子是不是在诓我,半夜起來我還特意來看看,還真息着燈。”
“就這麼過了一段時間,我半夜起來,就發現她坐在這裡”,許蓮拍了拍身邊的桌子。
“我走近了她好像才看見我,就抱着我哭了好久。”許蓮說着,眼淚也下來了,着急忙慌地四處翻找手帕。
“再然後……”
許蓮話未說完就聽到屋内傳來一聲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