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段寄雲将段舒達送去林府學習後,趕去瑤鵲山。
林少軒要先到大理寺前等林少軒點完卯,批複今日必要的文卷,才能趕來與他會合。
“久等了,寄雲。”林少軒褪去官服,也換了和段寄雲一般的寬領窄袖袍子,隻是他是芽綠,段寄雲是淺蒼色。
刻下大理寺的精力着重放在官員貪污受賄案上,陳禧一時半會兒不會提審段風,也為兩人先一步調查争取到了時間。
昨日去看過段風之後,兩人目前有兩件事需要搞明白,一是孫知禮從哪裡知道的那些消息,二是連青青和那馬夫之間到底有什麼關系。
聯系孫知禮是需要時間的,貿然聯系很可能會引來麻煩。
至于連青青和馬夫之間的關系,隻有先從瑤鵲山查起,畫舫湖邊也要看。
“連青青出事,連家自然不會放過馬夫,我提前告訴了馮一舟,若是有不對,先将人押回大理寺保護起來。”
段寄雲點頭,“屍體呢?”
“具體的詳盡驗屍還沒開始,隻有定案捉段風時候草草驗過。今早我找人又去核驗過。連青青是項骨斷裂,一擊緻命。”
“死後抛進湖裡?”
連青青的屍體是在湖上發現的,而那湖正是她和旁人一起約好乘畫舫的湖。
“沒有那麼簡單,她指甲呈現青紫,有的折斷了,在指甲縫裡有泥沙和水草屑,生前應當在水中掙紮過一段時間。”
一般湖水或河水中打撈上來的屍體,大理寺仵作會先行确認屍體死亡方式,溺水而亡還是死|後抛|屍。
若是連青青是意外落水,搶救不及時,溺水而亡,那她口鼻内應當會有蟹沫流出,但是沒有;對她本人進行簡單驗屍,發現她是遭人扼頸,導緻項骨斷裂,直接斷了生息,屍體浮于水面,自然是死|後抛|屍。
偏偏連青青指甲中搜出來的細碎渣|滓,以及其他種種迹象,自然也說明此人也在湖中掙紮過,說明兇手很有可能是眼睜睜看着連青青掙紮,又在她以為要得救時候,對方直接掐死了連青青。
此人要麼與連青青深仇大恨,要麼就是單純心思惡毒。
“船夫有人去問嗎?”段寄雲思索道。
林少軒一詫,“寄雲你說得有理,我記得供詞上有說他們那些人約好遊畫舫的,若是趕不上時間,會乘坐小船去追。”
“若是對方要看着連青青在水中掙紮的話,應當站在船,連青青自然沒有屬于自己的船,隻有去租賃,能夠跟連青青有仇的自然也未必有自己的船,泊在那裡的船若是有人租賃自然是有記錄的,不管是連青青還是其他人自然都是有的。”
“若是兇手就是船夫呢?”
此人能夠将連青青一擊斃命,自然身法高強,不容小觑,若是為了複仇,卧薪嘗膽什麼的也不是沒可能。
“那裡的船隻都是有統一管理的,船夫是按照出船次數拿錢的,自然也是有記錄的。”
林少軒之前去那邊辦過案,對此有印象。
“老伯!”林少軒遠遠看見一個背着小背簍上山采山貨的老人家,幾步追上去,與人攀談起來。
看着林少軒比畫完,老伯突然啐了一口,直呼“晦氣”。
“老伯何至于此?”
“就你說得那對狗男女”,老伯被氣得臉紅脖子粗,但他還是擡手指了一個方向,“就那棵樹,當時他們就在那裡摟摟抱抱,看見了我還罵我‘老不死的’!還有從這裡向前走一段,有塊大石頭……”
“老伯您消氣,氣壞了身子無人替。”林少軒幫人順氣。
“最過分的是前天時候,王大哥在前面屋子撞見他們搞在一起了,他們竟然還拿石頭把他打傷了!”老伯更是憤憤,直呼“天理”“王法”。
等老伯緩過勁來,意識到問題,“你們尋他做什麼?”
“還不是那姑娘不着家,家裡找不着人,隻得報了官,大家都在四處找!”
“一個姑娘家整天不學好,也不知道以後要怎麼辦!真是……”
老伯越說越氣,已經開始質疑“問候”連青青家人了。
等他發洩一氣後,想到自己女兒,也知道孩子丢了不是好受的,就給兩人又指了個方向。
據老伯說那裡就是他王大哥就是在那裡發現他二人的。
兩人謝過老伯,沿着他說的地方向那邊去。
林少軒聽後也是震驚,沒想到連青青已經和車夫情深到如此地步了,而且從那老伯話中不難看出連青青和車夫來這裡私會不止一次了。
“連青青去過遊園會。”段寄雲突然冷不丁地說。
也就是說連青青一邊找合适的夫君,一邊和車夫幹柴烈火。
那連青青就這般耐不住寂寞?
如果兩人真是有情人,說不定從連青青父母那裡能得到一二口風。
懷春少女願意和心愛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荒野偷|情,自然也會願意向他的父母那裡争取一二,以盼與自己的愛人終成眷屬。
以兩人這般情|熱程度,應當有些風聲才是。
大周不似前朝那般有着嚴格的門第之分,小姐下嫁,公子低娶成為佳話的也不是沒有。
還是說兩人真的就是各取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