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不是我會挨罵?”
聞绮彤一本正經:“發他正臉照,所有人都會理解你的。而且,要是你被罵了,豈不是更有理由在他面前扮可憐求收留了?”
她們在電梯前互看了三秒,然後一塊大笑起來。
樓銜月的家在矮樓層,她先出的電梯,走到門口時才發現門已經給她留了一條縫,不需要鑰匙就能拉開。
“我到家啦。”
她心情輕松,鞋子都沒脫下就喊了一聲。
腳步聲傳來,但是卻是個有些陌生的聲音傳來:“小月。”
一擡頭,那人逆着光,俊秀的臉上帶着很溫吞的笑意:“好久不見。”
他身後探出了樓媽媽人影,手中拿着刀在剝闆栗:“月亮回來了,累不累呀?”
她高聲喊樓爸爸加快炒菜的速度,再一回頭,“昨天和你說的,瑞陽今天過來做客,下午正好讓他帶你們出去行街。”
“不累。”樓銜月一個問題一個問題乖乖回答,“嗯,瑞陽哥好。”
“這麼拘束?小時候明明經常纏着你瑞陽哥出門套圈的。”樓媽媽接過她背上的包,“你們先聊,飯馬上好。”
卓瑞陽也是這個小區長大的孩子,但是他年紀比較大,樓銜月剛上幼兒園的時候,他就已經穿着小學校服帶着紅領巾升國旗去了。
所以,在一群孩子中,他經常是那個領頭兄長的角色,經常被扯着玩這玩那的。
但孩子大了就有更好的朋友了,再加上高中大學住校,小區裡這群一起長大的玩伴各奔東西,上一回見面還是在過年串門時。
畢竟是成年異性,樓銜月和他雖說不能說是陌生,但是相處起來确實有些放不開。
“那先進來喝茶吧。”卓瑞陽反而比她更像主人些。
茶幾上的茶已經泡過一輪,是剛剛樓爸爸招待他用的。
卓瑞陽知道樓銜月不太懂這個,便幹脆接過了這個重擔,用滾燙的水洗了一隻新的茶杯遞到她跟前,重新泡了壺新的給她倒。
道謝後,樓銜月挑起了個話題:“瑞陽哥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中午到家,我畢業論文寫完了,所以時間很寬松,和導師說一聲就能走人。”
“那研究生讀完,還準備念博士嗎?”
卓瑞陽笑了笑:“應該有這個打算,不過可能不在這個學校,想回穗城了。”
“為什麼?”樓銜月有些意外,“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是因為學校好才出省的。”
卓瑞陽擡起眼眸看她,那笑意慢騰騰地爬上眼角:“嗯,但是穗城一樣有好學校,又或者……深城也不錯。”
雖說是不錯,但為什麼要這麼看她?
樓銜月有點摸不着頭腦,老實回答:“學校我不太了解,但是我和彤彤都在,環境和交通之類的都挺好的,各種設施也很便民。”
“那到時候如果我有想法,就微信上問你?”卓瑞陽說,“會不會太打擾?”
“不會不會。”她頭搖得像撥浪鼓,“我不忙的時候,看到就會回的。”
卓瑞陽聽前半句還提起了心,後半句說完後就重重落下了。
她還是那副文靜拘謹的樣子,讓人分不清究竟是客氣還是拒絕。
也許這就是她的性格,對感情一竅不通,需要人主動點。
中午的飯菜很豐盛,樓爸爸做了拿手的闆栗燒雞和臘腸炒荷蘭豆,蒸了隻石斑,爐子上炖了祛濕的老火湯,再加上檔口切的半隻燒鵝,一張桌子擺得滿滿當當。
樓銜月好久沒吃到家裡的手藝,肚子吃得溜圓,站起來在客廳繞圈走消食。
樓媽媽擦桌子的時候看到她放着的手機震了一下,喊她:“月亮,你有消息來了。”
“放着吧,我一會兒回。”她忙着揉肚子。
樓媽媽“哦”了一聲,沒打算再管。
不料屏幕一直亮着,她剛好走到附近,眼神瞟到了,随口一問。
“備注是‘風蘊商總’,是不是你工作上的消息?”
她話音剛落,就見樓銜月瞪圓了眼睛,轉身的動作比閃電還快,倏地一下就到了跟前:“我——我看看。”
那動作機靈的,不像剛剛那個懶洋洋兜圈散步的人。
“這麼重要?”樓媽媽納悶了一下,以為她是對工作有責任心,念叨了句,“放假了還給你布置緊急任務,這公司也太過分了吧。”
但她這話沒被聽進耳朵,樓銜月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手機屏幕上。
面容解了鎖,她手指往上一滑,點進對話框的時候難免心跳加速。
“風蘊商總”發來的消息很簡單,沒有文字,一張圖片,像在超市裡。
樓銜月點開了大圖,沒錯,應該就是在某處超市的櫃台前,滿滿當當在玻璃櫃上擺着好幾個動物造型的……加濕器?還是小夜燈?
她對着圖片鑽研好久,鼓起勇氣問他:“商總,這是給我們準備的禮物嗎?”
他的備注變成了“正在輸入中”,樓銜月等啊等,終于在他回複的第一時間看到。
“嗯,不費心。”
他是在回她的上一條,樓銜月先一愣,然後忍不住抿着唇,牙齒隔着皮肉咬合,很輕的窘迫。
明明是這麼尋常的措辭,她耳畔卻仿佛聽見了那道嗓音,還有他取下眼鏡後,沒有任何阻隔的視線,噙着很淺的笑意。
淡如輕煙,又恍若實質,令她耳根潮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