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着她的脖子,動作很溫柔,但是吻不溫柔。
今天一天吻了好幾次,他有克制,就連最動情時也不過淺嘗辄止。
但她說她身體很好,他信,既然如此,也怪不得他吻深一點。
破開唇齒,不由分說地做着記号,吻到她憋氣、到臉漲紅、到沒有力氣去想東想西。
結束時他的手指已經按住了她的頭發,嘴唇沒有退開,在她倉促的鼻息下深深淺淺地虛吻着。
“喊我名字。”
這種場合這樣的命令,他沒有給她拒絕的選擇。
他要她記着今天發生過的事情,用這種方式。
“商……商時序。”
她的聲音像是從齒縫中漏出來的,混雜着她的顫抖,動聽得要命。
商時序放過她前道:“樓銜月,這才是報酬。”
她猜想自己的臉一定是紅到狼狽,進校門的時候,做賊心虛低着頭,沒給門口的保安看見。
一束花換一個吻,也不知道是她賺了還是他得了便宜。
夜風吹不冷她的熱意,她從走到跑,不管身體還虛着,更不管花瓣都在這激烈的晃動中掉了好幾瓣。
到了宿舍門口,她後背濕透,總算不會被大腦激素控制,分不出心跳是因為劇烈運動還是他留下的味道。
在一起,是該高興,但她高興得太快,又有點害怕。
臨近期末沒有課,所以另外兩個本地的室友今晚沒回來,樓銜月省去了解釋的工夫,花一擺在桌上就去洗澡了。
當然,她這次進浴室之前,沒有忘記給他留言,對“風蘊商總”說她到了。
洗過澡,生病又運動後的身體疲倦到快散架,但她精神上還在亢奮,沒有一點兒困意。
商時序給她回了消息,應該是路上抽空回的,一條語音,“早點睡。”
這三個字,她放在耳邊,來來回回聽了好幾遍。
他嗓音醇厚,恰到好處的低沉沙啞,順着電流聲,能聽出顆粒感。
這時候是慢條斯理留有餘裕,但中午時,這聲音也曾無措到溫柔過,有漫不經心,也有認真的哄。
樓銜月清楚自己今日也丢了理智。
她是喜歡商時序,喜歡到會去示好、去拉近距離、接觸一下就很高興,但是她其實沒有想過要真的和他談戀愛。
聞绮彤說得沒錯,他段位太高,她沒有辦法不去患得患失。就今天這麼短短一段時間,她已經嘗到了在一起後的酸甜苦辣。
這種開心,好像比沒在一起之前要複雜很多。
她望着桌上的鏡子,給自己下暗示。要學會灑脫一點,就當成是練練手,第一次戀愛就談這麼難搞的,分手後再找肯定也難不住她。
這段話在腦子裡加深、烙印,好像真的能舒服一點。
樓銜月拍了拍臉,站起來收拾桌子。之前做活動送的幾個花瓶還在櫃子裡,把這束花拆成幾份,剛好夠裝。
這香氣濃郁清新,在空調房裡經久不散。她被包裹着,睡了個好覺。
大概半個鐘後,商時序的車子停在街邊,走進一間熱鬧到人聲鼎沸的茶樓。
隻有一桌和這裡的氛圍格格不入,幾個衣褲精緻的人在木頭椅子上歪出了酒吧的感覺,握着茶杯吹氣吹出了一種淡淡的死感。
他車鑰匙一放下,鄭向文就開始指責:“好端端的局不去,來這種地方,你養生啊。”
原本身旁的女伴一聽是這種地方,臉個個都難看了,雖然表面上還是溫言軟語說願意,但他火眼金睛能識破,也不樂意帶她們過來,省得被當成猴子圍觀。
商時序坐着喝了口茶,淡淡道:“養生不好?幫你多活幾年。”
“去去去,我就算喝十年酒都不會短壽,别咒我。”鄭向文翻了個白眼。
正巧茶樓的服務生過來添水,這裡有統一服裝,一身翠綠色的小褂,配着新中式裝潢,燈光下幾分古韻的美感。
鄭向文那指責的聲音卡住,他很快揚起笑容,用着這邊的慣用語:“謝謝靓女。”
旁邊的人很給面子的等人走了後才嘲笑:“鄭少叫了這麼久的不習慣,怎麼現在啞巴了。就因為開台的是個阿姨,添茶的是個妹仔?夠雙标哦。”
這人商時序也算熟,一起喝過幾次酒,是個本地人,家裡做地産生意的,叫缪樂甯。
他在正好,商時序問他:“南山還有要出手的地嗎?”
“有倒是有,但價格不便宜哦,或者你考慮不考慮那些開不下去轉讓的?”缪樂甯想了想,“我可以回去幫你問問我爸,我也好久沒關注過了。”
“多謝。”他點頭,加了一句,“如果有現成的,幫我留意下旁邊帶公寓的。”
“你要地做什麼,公司終于要挪地方了?”鄭向文大驚失色,“你不對勁啊,之前不是總說沒穩定下所以先租着先嗎?一換還換去南山?”
“現在穩定了。”商時序避重就輕,“你問這麼多,到時候搭把手?”
“那肯定啊。”他喜笑顔開,“好事情想着我,肯定給你裝修得漂漂亮亮的,外面裡面都威風。也省得蕾姨給你的找的那些相親對象嫌棄你沒獨立辦公室。”
說曹操曹操到,商時序手機在桌上開始震,是方蕾的電話,一接通就是在老生常談他的感情問題。說給他發了幾張照片,問他感興趣哪個就給他安排哪個。
“大半夜的不睡美容覺,準備改行?”他口吻平淡。
他一句話就能給方蕾氣到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别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罵我!”
隔着電話,她打不到他,隻能在原地跳腳,“你能不能學下你哥,讓見女孩子就見,見完後各個誇他有風度。”
“那你可以隻給他找。”他意興闌珊,“不用再替我考慮,也節省别人的時間。”
“你怎麼不說節省節省我的時間?”方蕾挂電話前還在罵他,“有本事你自己能找一個,我那天一定去廟裡給佛祖上香,保佑你們和和美美幸福順遂。”
嘟嘟嘟一聲後,商時序雲淡風輕地放下手機。
微信裡果然有幾條未讀消息,都是圖片,他直接标為了已讀,沒打算看。
但退出應用前,商時序點開了置頂的對話框,沒有新消息,他又點進了頭像,朋友圈前不久才更新。
應當是她宿舍的桌面,幾個透明玻璃瓶整整齊齊擺着,裡頭裝着大朵的向日葵和玫瑰,她還是那個姿勢,畫面裡有兩根伸出的手指,比了個輕快的“耶”。
他笑了一聲,鄭向文卻聽不得。他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要探過頭來看:“笑這麼溫柔,是我見鬼了還是你有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