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不敢再看,為自己的陰暗感到害怕。他不能把那些變為現實,因為一定會被讨厭的。他不怕松玙不愛他,他愛他就行了,但絕不能被他讨厭,那是連愛都被否定的處境。而且他也知道,小環(松玙)看起來溫柔善良但絕不是依附着他的菟絲花、金絲雀,相反是他無恥的用愛“囚禁”了他,讓頭戴華美王冠的他垂下頭顱親吻了淤泥之中的他。
從來不是松玙離不開祁擾玉,是祁擾玉離不開松玙。
祁擾玉接了電話,手機立馬傳出胡了先的咆哮:“你為什麼現在才接電話!”
“抱歉,我有點事。”祁擾玉回答。
胡了先覺察出他嗓音的不對勁:“你還好嗎?事情處理完了沒?”
“還沒有,回你電話還是可以的。”祁擾玉瞥向松玙,問:“你有什麼事嗎?”
“哈哈,我好像把單單惹跑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單秘書應該是不會走的,他有公司的股份。”
*
幾天前的夜晚和合夥人吃飯,胡了先和合夥人在席上喝得大醉。滴酒未沾的單單雲負責代駕和送上司回家。
胡了先一喝多就話多,話多體現在把看不慣的人挨個罵一遍。胡了先拉着單單雲的袖子罵祁擾玉沒良心不去看院長媽媽還把公司直接扔給他,罵斷了父子關系的渣爹來找他回去傳宗接代。
胡了先罵累了就倒頭睡覺,苦了單單雲把他從綠化帶中拖出來,半背半拖的把他帶到家門口,拿胡了先的手解門鎖。
他頗費力氣把人扶到床上,幫他脫外套。期間胡了先醒來拉住了他的手,笑得很痞:“哈哈哈那個狗屎的兒子喜歡男人,他竟然還厚臉皮讓我傳宗接代,我直接出櫃,我也喜歡男人哈哈哈。”
單單雲的動作僵住。自說自話的酒鬼突然看向他,口吻熟稔,說出的話讓單單雲遍體生寒。
“老祁,你今天好沉默啊,你不應該為我開心嗎?那個狗屎終于遭到報應了。”胡了先說完又倒頭就睡。
單單雲沉默不語,盡職盡責的把他的外套脫下。他望着這個男人,多年暗戀無果,現在也失戀了。現在的胡了先毫無防備的睡着,單單雲心想算是告别,低下頭用力吻了他。
這個吻持續的時間很長,比起多年的暗戀又是很短的一瞬。單單雲聽到胡了先不舒服的哼唧聲才猛然清醒,趕緊把人撇開。胡了先抓住了他的衣領,單單雲突然後悔,覺得自己肯定會被炒。
“你,不是老祁,你是?”
單單雲聽到他的低語,又看到酒鬼依舊醉醺醺的模樣,确定對方還在醉酒的狀态。他想開口說話,胡了先忽然低頭,吐了他一身。
單單雲沉默了,覺得這是他的報應。
第二天胡了先頭痛欲裂得從床上滾下來,把自己摔得七葷八素。不過這倒是把他摔醒了,爬起來去洗澡。他照鏡子看到了自己紅腫的唇,唇上還有傷口。他一時沒想起自己這是怎麼咬的,疑惑地摸了摸,猛地想起了昨晚醉酒後的事。
一瞬間胡了先整個熟了,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語:“他是……喜歡我?”他現在很懊惱為什麼自己喝酒不會斷片,這讓他該如何面對朝夕相處的單單雲。
不管怎樣,班還是要上的。胡了先進公司時悄悄咪咪的像個小偷,生怕遇到單單雲,不然場面會很尴尬。
“胡總你在這鬼鬼祟祟的幹嘛?”
胡了先聽到熟悉的聲音,轉頭一看果然是公司的老人——人事部的吳姐。吳姐不等他說話,先一步大方給他分享公司另一個工作狂主動休假的事情。
胡了先暗自松了口氣,又感到奇怪:“他什麼時候辦的休假?”
“就今早。”吳姐以為是他不放心工作,又說:“小單休假前都把工作交接好了,你完全不用擔心工作。”
胡了先尬笑,他擔心的是工作嗎?他又不是工作狂。
一晃好幾天過去,單單雲完全就是音信全無的狀态。胡了先有些擔心,拿起手機想發信息問問,腦海裡就浮現出那夜醉酒的記憶。他也想裝作若無其事,但已經過去了好幾天,早已錯過了最佳裝模作樣的時間。
而且他一直把單單雲當作兄弟,結果兄弟好像是喜歡他。沒人時胡了先就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他發現自己竟然驚人的遲鈍。自己最擅長的就是暗戀,從意識到自己喜歡男人的年少時期到現在,他暗戀過無數個直男。結果就他這種有着豐富經驗的暗戀高手竟然沒意識到别人在暗戀他,都怪那張撲克臉藏得太好了!
于是他決定給祁擾玉打電話。
向家人尋求解決辦法是很正常的。他這樣勸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