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轉頭看地上的相片,有單人照也有雙人照。看到相片時,一個個名字鑽入他的記憶。
即使沒看到另一個自己寫的介紹,他也認出來SHTAM-F5:臉上有雀斑的是耿加,名副其實的交際花和情場老手,但經常被甩;長相兇悍、剃着平頭的是秦減,像他的名字一樣很勤儉持家,廚藝很好的老好人;看起來像是小白臉的宋乘,打牌特别厲害,北區的傳奇牌聖,沒幾個人能赢過他;長相秀氣的佘除,個頭不高但肱二頭肌發達,名副其實的金剛芭比;還有挂着黑眼圈的狄又又,年紀最小,經常熬夜打遊戲,現在成年了更是猖狂。
小環垂下眼睛,是“記憶融合”。
*
接下來的三天,小環過的很平靜,除了被催婚。自從那天晚上餘文述猜他是有喜歡的人,天天見縫插針的問對方怎麼樣,家在哪裡,性格好不好之類的問題。他一句話都說不出口,還是他姐替他解圍,教訓了餘文述。
除了這事,他也有叫擾玉住進九樓,因為他沒他是真的睡不好。祁擾玉倒是突然難為情:“我和你姐夫現在是朋友,他知道我們關系不太好。而且,他經常不打招呼就登門拜訪你,要是他看見我穿着睡衣從你的卧室出來怎麼辦?”
小環抿嘴,他們先前也說過要選個合适的時間見家長,所以現在還是最好瞞着他們的關系。小環覺得這是自己給自己挖坑。
“那我去樓上你的卧室睡。”小環說。
祁擾玉想了想,說:“可以。”
他們商量好睡哪的第一天,小環又被餘文述帶走了。他給祁擾玉打電話說這事都要熟練起來了。
“你們姐弟的關系真好。”祁擾玉笑笑,“看來我今晚隻能獨守空房了。”
“不會的。”小環斬釘截鐵。他說完這句,珊珊找他聊天,小環跟他說了一聲後挂了電話。
那時祁擾玉沒聽懂小環的意思,直到深夜,他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他身旁的位置被另一個重量壓得下陷。
祁擾玉看到眼前的黑影差點以為是入室搶劫,直到他熟悉的聲音響起:“我吵醒你了?”
是小環。祁擾玉确定,伸手拉亮床頭的壁燈。他戴上眼鏡,看清楚他穿着兔子印花睡衣懷抱枕頭坐在床上。祁擾玉啞然:“你不是在姐姐家睡的嗎?”他剛醒來,聲音還帶有些暗啞。
小環看着他十分真誠:“我說過不會讓你獨守空房的。”說完,小環蹙眉有些懊惱,“要是知道會吵醒你我就不來了。”
祁擾玉無奈:“吵醒我也沒有事。睜眼看到是你,對我來說很驚喜。”
“真會說話。”
祁擾玉垂眼拉着他的睡衣,還是很在意:“很少見你穿這個風格的睡衣。上次我在姐姐家看到你穿的是小熊印花睡衣。”
小環知道了他說的上次應該是另一個他在的時候。對于印花睡衣,他說:“我姐喜歡給我買這種風格的睡衣。她家裡有我的房間,于是她就把睡衣放在那個房間的衣櫃裡。她知道我留下過夜就會穿。”
“很可愛。”祁擾玉發現他和那位心理醫生竟然有相同的癖好——讓小環穿可愛的衣服。
小環看他拉着睡衣愛不釋手的模樣,以為他在說睡衣,微微歪頭:“我脫下來給你穿?”
“啊?”這話把祁擾玉幹懵了。
說幹就幹,小環立馬就解開睡衣扣子,邊解邊說:“我們身形差不多,你穿應該正好。”
祁擾玉拉上他的衣服,哂笑:“我是在說你可愛。”
小環動作一頓,盯着他的眼睛,耳垂紅了。
“睡覺吧。”小環裝作若無其事,拿下他的眼鏡。
“拿走眼鏡我也是能看到的。”祁擾玉失笑。
小環把枕頭放在應在的位置,手一伸把祁擾玉按壓在床上,唇與唇的距離很近,近乎相貼。
“這樣呢?”小環望着他有些渙散的眼睛,漂亮的淺色眸子似乎在哪裡都會熠熠生輝。他曾經問過他眼睛的顔色,因為很淺淡,看起來像是混血。祁擾玉說自己是土生土長的雲城人,眼睛的顔色應該是遺傳。他說他隐約記得自己親生母親就有一雙淺淡的眼睛。
這麼近的距離祁擾玉看東西确實很模糊,但小環投下的陰影,相擁時逐漸升高的體溫,讓這層模糊覆上一層旖旎的氛圍。祁擾玉的喉嚨微微發緊,想親他。
小環垂頭,讓這段距離消失在唇齒間。他貼着他的唇說:“擾玉,我感覺我們這樣子像是在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