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環心緒不甯的來到姐姐家。餘文述給他開門第一句就是:“你是不是知道要被催婚,所以來這麼慢?”
小環:“……”他向松珊珊投去求救的眼神。
珊珊說:“确實是這件事,大哥為你砸錢搞來新婚禮物,他怕自己的錢打了水漂。”
小環:“嗯?”
晚餐過後,他不出意外的被“扣留”了。他和祁擾玉發短信說了這事還有催婚。
“我想把你帶回家。”小環說,“你想見家長嗎?”
祁擾玉還記得他說的關于老丈人的話,有些擔心地問:“你會怎麼樣?咱爸應該是不會讓你帶一個男人回去的吧。”
小環笑了:“你倒是改嘴很快。我應該不會有事,即使有事了,爸應該隻會沖我生氣。”老爺子生氣狠了可能會打斷他的腿。這話還是不要告訴擾玉了。但這些為博“美人”一笑都是值得的。小環想,如果把他擱古代應該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昏君。
祁擾玉低聲笑了。低沉又富有磁性的笑音從耳邊的手機忠實的傳給他,好像有微弱的電流流經。小環緩慢眨眼,那一瞬間,隔着一個月亮,他好像被電了一下。
“笃笃笃——”
餘文述在門外喊:“環崽,出來吃水果了——”
小環快速說了一句:“姐夫找我,先挂了。”他過去開門,餘文述站在門邊看見他挑了挑眉:“是在和誰打電話嗎?怎麼這麼開心。”
“嗯?”小環動作一頓,很明顯嗎?
“你可别想着騙我,這我可太熟悉了。”餘文述把手搭上他的肩膀,“我每次和珊珊打電話時都會笑成你這樣,前段時間你還說我笑得惡心。先不說這個,好小子,你一直拒絕相親是因為在外自己找了女朋友,那為什麼不帶回來呢?”
小環:“沒有女朋友。”是老婆。他下意識想到。
丈夫。他有時會向他人這麼說祁擾玉的身份。但是……老婆,他從沒這麼喊過祁擾玉。他可以坦然的說愛他,但關于稱呼這方面,他對于大衆身份變化後的普遍稱呼——老公老婆——感到太過害羞而緘口不言,隻是喊他的名字。有時候祁擾玉倒是會偶爾喊他夫人、老公老婆,他都是強裝鎮定……但現在他竟然這麼坦然的想要這樣喊,雖說祁擾玉看起來确實更像是“老婆”。
小環紅着耳垂拉下餘文述的手,退回房間:“我不吃水果了。”說完關上了門。
徒留餘文述一人站在原地頭頂冒問号。崽啊,你是談戀愛了,還是在暗戀?
第二天早上天将亮,小環就躲回家了。他感覺昨晚餘文述肯定是猜出了什麼,但他暫且還沒做好面對的準備。但他回去時也沒看到祁擾玉。
應該在樓上。他想:這個點擾玉也快起來了,做頓早餐吧。
他換了件衣服,擡頭發現書櫃上那一排日記有一本是半抽出來的,很突兀,讓強迫症看着很不舒服。他過去想把日記本推進去,卻被卡住了。
于是他抽出來打開發現有三分之一的紙張對折了,不知怎的,小環突然心慌起來。他還是把折頁打開,露出裡面被折起掩埋的内容。
看完上面的内容,小環怔怔的盯着日記本,仿佛要透過日記本看穿另一個人。日記本從他手中滑落,掉落在地毯無聲無息,有幾張相片從中翻飛,靜靜躺在日記本旁。
小環蹲下去拾散落的相片,卻僵硬的彎不起手指。他的脊柱彎了下去,像是有一股突如其來的無形重量把他壓垮。
他知道另一個自己很混,但沒想到竟混成這樣。他咬着牙,手指輕顫,滴落的淚暈開手寫的文字。
【……他真的很喜歡“我”,也很顯然“我”并不是一個很好的愛人、伴侶。我有時傷害了他很多,而且這個我沒資格向他敞開懷抱。重要的是我有點無法正視自己的心,愛他是理所應當,但是我單身這麼久了,對突然陷入一段感情會莫名抵觸。雖然通過記憶融合我看到了初遇的記憶,但是……還是等“我”痊愈,成為唯一的“我”再說吧。
希望“我”早日痊愈成為正常人,希望“我”們幸福。(要是以後痊愈了看到這個日記本會不會笑出來?因為“寫”和“看”的記憶都有了。)
PS:那家店快要入不敷出了,記得去看。我也是最近才想起要經營電競酒店。
PSS:後面他們(員工)的介紹和照片。寫了介紹感覺沒用,因為會想起了。
PSSS:在他身邊記憶融合的頻率要高,盧會說要收集樣本制定新的治療方案,記得去。】
每個人都寫過日記,很久後再次看到這些被凝結在紙張的記憶會覺得恍如隔世,會驚歎以前還發生過這樣的事自己現在完全不記得。日記,像是在告别過去,又像是一封給自己的訣别書。
這篇日記也不例外。
“大爺的,誰要管你的破店!”小環泣不成聲,破天荒地說了髒話。
小環手裡攥着從角落裡看到的空藥瓶,抿唇打開下方放藥的櫃子。他發現抗焦慮的藥被動過,還少了兩瓶安眠藥。小環嘴角抽搐,難怪藥的副作用對他這麼強,完全就是自作自受。